從沈秀麗家出來，蔣小愛和李俊超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商量。
自從剛看到那個被綁回來的人是程歡後，李俊超就像啞巴了似的，不管蔣小愛問什麼他都不說話，神情有些異常。
看著李俊超靠著牆壁，陰沉著臉，一句話不說，蔣小愛急的團團轉：“你說句話啊，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村長女兒和程歡之間肯定有什麼事情，所以我們得想辦法和程歡見上一麵。”
李俊超頓了半響才開了口，帶著顫音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可程歡被關了起來，我們恐怕連她家的門都進不去。”
李俊超說的沒錯，程歡的姓名、學曆、身份都變成了村長的女兒，而程歡卻變成了另一個被迫嫁人的程靈靈。
這麼明顯得身份轉變，中間要是沒有事情就真的奇怪了，但要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必須見到程歡當麵問她。
可蔣小愛擔心他們兩個陌生人去見程歡，程桂榮未必願意。
“晚上村裡大部分人都會去村長家裡看電視，程歡家的人應該也會去吧。”李俊超說道。
“對啊，那我們晚上去。”蔣小愛一時焦急腦子都亂了。
“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我們已經知道村長的女兒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我們要是見到村長女兒，她肯定也會認出我們不是她的朋友，村長隻要稍微動動腦子就會猜到我們是來找程歡的。”李俊超眉骨緊皺，雙臂環胸，神色有些黯淡。
“王阿姨說她女兒今天可能就會回來。”
蔣小愛也感覺他們的處境很被動，如果身份暴露，那救程歡就有些難了。
“在沒打草驚蛇之前，我們先離開甸子河，等到了縣裡再想辦法救程歡。”李俊超提議道。
“可程歡的狀況並不怎麼好，我有些擔心，不然這樣吧，你先去縣裡，我留下來觀察情況，就算被拆穿了，那隻能說明村長家有問題，我會想辦法自保，等你帶人來。”
蔣小愛得留下來問清楚程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太危險了？”李俊超不同意。
“你彆磨磨唧唧，就這麼說定了，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回去幫你拿行李，如果半個小時內我還沒來，那可能我已經見到村長女兒了，你就不用等我，趕緊走。”
李俊超抬手想要拉住蔣小愛再好好商量下沒抓住，蔣小愛已經跑著離開了。
在回程革命家的路上蔣小愛遇到了程紅利，他背著藥箱正往自家的方向走。
“程醫生，你不是跟著狗娃去縣醫院了，怎麼在這？”蔣小愛疑惑的問道。
“狗娃奶奶把我轟出來了，她不讓狗娃去縣醫院。”程紅利看到是蔣小愛，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為什麼不讓去，狗娃都傷成那樣了，再拖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蔣小愛急聲道。
“狗娃奶奶說進縣醫院的都是花錢去送死的，擋在門不讓口桂明和愛玲去，說要是踏出門檻，她就撞死到門口。”
程紅利又重重歎了口氣：“村裡老一輩人對醫院都不怎麼相信，認為縣醫院就是個吃錢吃命的窟窿，一般生了小病能扛就扛過去，稍微大點的就找村裡能送的人給燒香送送，有的病情托大了就送到醫院去，結果去晚了，有些人就把責任歸咎給了醫院。”
“這都是以訛傳訛的鬼話，狗娃的奶奶也太封建迷信了，她這樣做才會要了狗娃的命。”蔣小愛對老一輩人的愚昧無知表示鄙視。
“其實這隻是一部分原因，我看狗娃奶奶主要還是舍不得花錢。”程紅利已經儘力勸說了，至於病人家屬怎麼選擇他也無能為力。
“程醫生，你在這等等我，我去叫李俊超，咱們一塊去狗娃家看看。”
蔣小愛不是大善人，但也沒有人願意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從溝裡救上來的性命，被彆人隨意處置。
而且她想到李俊超不用偷偷摸摸離開，可以順道跟著狗娃去縣城，在路上還可以照顧狗娃。
“那太好了，我在這裡等你。”
蔣小愛沒有回村長家，而是又原路返回到了李俊超等她的地方，把狗娃奶奶不同意把狗娃送往縣醫院的事情告訴了李俊超。
李俊超聽後勃然大怒：“這不是胡鬨嗎？”
“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狗娃家去勸勸狗娃奶奶，順道你可以跟著他們去縣城。”
蔣小愛、李俊超和程紅利在村口碰頭後就去了狗娃家。
狗娃家的確窮的沒剩下什麼，半人高的泥土牆上插著玻璃渣子，那個五六歲的光屁股小男孩在院子裡跑著玩。
蔣小愛三人進了門就聽到裡麵傳來範愛玲低低哭泣的聲音，程桂明蹲在門口唉聲歎氣。
“桂明。”程紅利走在前頭率先進了屋。
“紅利，你怎麼又回來了？”程桂明驚疑的站起來，看了眼屋裡的人沒聽見，這才看向程紅利。
“剛才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李醫生和蔣小愛，是他們把狗娃從溝裡救上來的，聽說狗娃還沒去醫院，擔心狗娃的傷，我就帶過來看看。”
程紅利轉身指了指李俊超和蔣小愛。
“原來是你們救了我家狗娃，真是謝謝，謝謝了。”程桂明一聽激動地隻差跪下，幸虧這兩個人，不然他的大兒子恐怕就真的沒了。
“現在說這些乾什麼，隻要狗娃沒事，大家就放心了，可我聽說狗娃還沒送去醫院？”李俊超表情有些嚴肅，聲音生硬冰冷，絲毫沒有往日說話時的柔聲暖意，反而更像一種質問。
“還沒，在屋裡，我媽正在燒紙送呢。”程桂明心虛的指了指屋裡，然後張羅著讓蔣小愛和李俊超坐下，又去屋裡倒開水。
“叔，你彆忙活了，我們不渴，這次我們是聽程醫生說你不打算把狗娃送到縣醫院，我們就專門來找你了。”蔣小愛攔住了程桂明，狗娃在屋裡生命垂危，她可沒心思坐在院子裡無所事事的喝水聊天。
“這……是我媽不讓去，我也是沒辦法啊。”程桂明歎了口氣。
“這狗娃是你兒子，還是你媽的兒子？”李俊超突然開了口。
蔣小愛和程紅利怔了下，詫異的看了眼李俊超，這家夥是來勸人的，還是來和人打架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狗娃當然是我兒子。”程桂明剛還沉浸在無奈和擔憂當中，一聽李俊超的話，頓時臉色大變，皺著眉頭喝聲問道。
“既然不是你媽的兒子，那你救自己的兒子，就該自己做主。”李俊超心裡憤怒不已，臉上卻平靜異常，神色嚴肅，渾身隱隱透著股震懾，這或許就是從軍隊帶來的威嚴，那怕退伍多年，但骨子裡的氣質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