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達勒案(三)(2 / 2)

一級律師[星際] 木蘇裡 6795 字 5個月前

這倒不是洛根說的,這是他跟燕綏之在錄像中看到的,清清楚楚。

吉姆·卡明張了張口。

旁聽席上有人小聲議論起來,畢竟一個陳年醉鬼很難給人好印象,也很難樹立一種條理清晰的理性形象,而事實上,吉姆·卡明充滿血絲的眼珠和浮腫的臉證明了這一點,這對證人身份會有些微的影響。

顧晏這回沒有等他回答,“23號那天晚上,你喝酒了?”

吉姆·卡明瘋狂搖頭,“沒有!23號那天我真的沒喝!你也說了,是幾乎每天,並不是真的每天,事實上這些天我都沒有醉倒在巷子裡,我改了。而且……”

他努力想了想,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23號那天晚上我在稻草便利店買了東西,那家的店員包括店裡的錄像都能證明這一點。”

他又得意起來,“我非常清醒,那天一點兒也沒喝酒。”

顧晏垂下目光,翻了一頁記錄,又抬眼問道:“你路過吉蒂·貝爾家,透過窗子看見約書亞·達勒是晚上7點50之後?8點之前?”

吉姆·卡明點頭。

顧晏:“為什麼對時間段這麼肯定?”

吉姆·卡明:“我在稻草便利店結賬的時候恰好看過牆上的時間,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是7點45。從稻草便利店到我家步行需要7分鐘左右。所以我在進我家小院前,看見吉蒂·貝爾的窗子時,應該是7點50之後。而且我進家門之後,又看了一眼時間,同樣記得很清楚,差兩分鐘8點。”

這段他說得非常清晰,甚至間接證明了他那天確實是清醒的,並沒有喝斷片。

“你是在開自己住處門時,透過一處缺口,看到了吉蒂·貝爾女士家的窗戶?”顧晏又問。

“是的。”

“你住處的門距離貝爾的窗戶多遠?”

“7米左右。”

“正對著?”

“有一點斜,隻是一點。”吉姆·卡明強調。

顧晏看著他濁黃的眼珠,“你的視力怎麼樣?”

“很好!非常好,沒有任何問題。”吉姆·卡明指著自己的眼睛,“發黃充血隻是因為之前喝多了酒。”

顧晏目光隨意一掃,估量了一下證人席到身後旁聽席的距離,想要挑一個參照物。結果餘光就瞥見燕綏之麵前攤開的紙頁上,批考卷似的寫著一個瀟灑的“a”。

“……”

他默然片刻,隨手指了一個旁聽生,問吉姆·卡明:“這位先生外套左胸口的數字你能看得清麼?”

吉姆·卡明立刻道:“68!”

眾人跟著勾頭看過去,確實是68沒錯。如果這個距離能看見這麼大的數字,隔著7米看清人臉根本不成問題。

這一番問題問下來,旁聽的人們都有些納悶,他們有點摸不準顧晏這位辯護律師的目的,隻覺得他問的問題所引出的答案,非但對約書亞·達勒沒有好處,甚至還在給對方加重可信度。

顧晏卻依然一臉冷靜:“所以你能確定,當時在吉蒂·貝爾裡間的人是約書亞·達勒?你看見了他的臉?”

吉姆·卡明:“對,我看見了!非常清楚!多虧我看見了,我很慶幸我當時朝那邊張望了一眼,提供了這麼重要的證據,不是嗎?”

“隻是張望了一眼?”

“對。”

“有走到窗邊麼?”

“沒有,怎麼可能走到窗邊,那不就進彆人家的院子了麼。”吉姆·卡明道。

“你看清了五官?有沒有可能是跟約書亞相像的其他人?”

“不會的!”吉姆·卡明道,“我連他眼角下的痣都看清了,絕對不會錯。”

“你張望了那一眼就回家了?”

吉姆·卡明看起來有點遺憾,“是的,我看到的時候約書亞·達勒剛走過來,我以為他隻是來做客,沒想到後麵會發生那樣的事。我隻看了一眼就回屋了,畢竟外麵太冷了,零下十好幾度呢。”

顧晏點了點頭,垂下目光翻看了桌麵的紙頁,從裡麵抽取了一張出來,點了一下播放控製器。

他抽取的那張紙頁內容頓時被展示在了法庭的全息屏幕上,足以讓所有人看見。那是控方提供的對案發現場以及前後狀態的描述。

顧晏道:“現場還原資料12頁第10行,23號晚上7點30分左右,吉蒂·貝爾坐在窗邊打開暖氣做編織。第14行,案發時吉蒂·貝爾被擊中後腦,歪倒在座椅左側,頭發蹭到了窗玻璃底邊的水汽。”

“暖氣在窗邊,外麵零下十幾度,以當時吉蒂·貝爾設定的暖氣溫度,最多隻需要五分鐘,窗玻璃就會蒙上一層厚重的水霧——”

他說著,撩起眼皮看向了吉姆·卡明,沉聲道:“請問你如何在不靠近窗戶的前提下,隔著7米的距離,穿透那層霧氣,清晰地看見屋子裡約書亞的五官以及他眼角的痣?”

……

全場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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