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墓(五)(2 / 2)

一級律師[星際] 木蘇裡 5991 字 4個月前

“特彆出色?”

“做過什麼驚人之舉?“

“嘶,長得倒是有點像——”

顧晏及時把這幫朋友的好奇心扼殺在了萌芽階段:“彆研究了,沒什麼特彆的,原本分配給另一個律師,他碰上事故接不了,暫時讓我代管。”

這個理由平淡至極,聽起來也比“顧晏主動收實習生“好接受很多。

他那幫朋友似乎很遺憾沒聽見什麼驚天的回答,“哦”了一聲便沒了興趣。

這過程中隻有一個人始終沒有說過話。

他走在最後麵,麵容蒼白略帶病態,他的眸光很淡,視線落在哪裡都顯得有點兒散,像是遊離於眾人之外的另一個世界。

即便這樣,依然能從他臉上看出幾分清秀俊氣來,如果精神很好的話,一定是個年輕有為的斯文青年。

在他前麵,有兩個同學始終低頭看著他的腳步,生怕他一時恍惚踩錯台階。

這就是柯謹。

就燕綏之所知道的情況看來,這大概已經算是柯謹精神狀態比較好的時候了。

“所以你們都是南十字的實習生?”勞拉又問道。

“對。“菲莉達點了點頭接話道,”最近要辦初期考核,搞真實模擬,需要來這邊找一位先生了解那件案子的情況。“

這話說完,人群中有一個陌生臉孔突然抬手是一道:“哦,你們是霍布斯安排過來的?剛剛給我撥通訊的就是你們?“

洛克探出頭來:“曾先生?我是霍布斯先生的實習生洛克。所以您剛才說要陪的客人就是……“

“對,沒錯就是我們。”勞拉道,“以前每年冬天教授都會辦一場生日酒會,今年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趁著一位生病的朋友狀態還不錯,我們過來看看教授。”

“生日?“洛克看了眼墓碑上的出生年月,”呃……不是還有一個月麼?“

顧晏的那幾個朋友聞言看向墓碑,沉默了片刻道:“是啊。“

以前,燕綏之為了避免學生或是其他什麼人以生日禮物為由,給他送太多東西。所以從來沒有跟學生明確提過自己的生日時間。

他確實辦過幾場師生內部的小型酒會,但每次時間都是在生日前一個月隨便挑,並不是真的生日當天。

所以即便是他的直係學生,也並不知道具體日期。

這樣每當有人預備要給送他生日禮物時,他就可以說“還沒到“來謝絕好意。

可能這些學生也沒想到,第一次知道教授確切的生日時間,居然是從墓碑上。

“不過我們習慣了11月底或者12月初這個時間,相信教授也很樂意我們早點兒來。”勞拉笑了笑。

洛克他們點了點頭,匆忙讓開了位置。

勞拉他們走到了墓碑前,每人手裡都拿著一小捧白色的安息花,氣氛越來越哀婉。燕綏之的臉也越來越癱。

他默默走到一旁,覺得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悼念詞聽多了有種黃土埋到臉的錯覺。

就在這時,勞拉低聲開口道:“顧,你真的不拿花?幾枝也行,總好過空手吧。”

燕綏之轉頭看過去,這才發現顧晏兩手空空,一枝花都沒拿。

“不用了。”顧晏的臉比他還要癱。他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不情願“,似乎連掃墓這種事都是被朋友們硬拉來的,本身並不那麼樂意。

燕大教授抱著胳膊靠在一株雪鬆上,看著顧晏推拒了勞拉兩回,心說這位顧同學,虧我還是你直係教授,死了你連朵花都不給我,我都看著呢。

也許是他的目光意念力太強,顧晏正打算第三次推拒勞拉給他的花時,突然抬眼朝燕綏之這邊看了一眼,對上了他的視線,然後推拒的手就頓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顧大律師看起來似乎在做生死抉擇。

仿佛勞拉手裡的不是幾枝潔白純淨的安息花,而是炸·藥引線。

燕綏之默默等他抉擇,以決定要不要給這位學生記上一筆。

就在顧大律師思索人生的時候,有人突然低低叫了一聲:“柯謹你怎麼了?”

燕綏之聞聲看過去,結果就看見柯謹抱著的安息花散了一地,他蹲跪在地上,先是用手敲自己的太陽穴說“頭疼”,接著又突然開始用頭一下一下地磕著墓碑,縮在那裡不斷地低聲念著:“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