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一)(1 / 2)

一級律師[星際] 木蘇裡 7629 字 4個月前

2號艙內的人並不多, 都是有感冒發燒症狀的。

飛梭機畢竟是個密閉的空間,雖然每個人都發了口罩,但架不住咳兩聲打個噴嚏,有些體質不怎麼樣的人就會被傳染上,到時候有一點不舒服就開始疑神疑鬼,弄得自己慌醫生也慌,所以機長才臨時決定,在真正的感染者隔離艙之外,再分出來一個病人艙。

因為感染爆發的情況有點超出預計,再加上赫蘭星和德卡馬兩邊都在緊盯不放, 所以飛梭機上的醫生護士大多都專注在隔離艙那邊,生怕飛梭機還沒落地,先硬兩個。以至於2號艙這邊隻有一位小護士守著。

有兩個病人本就燒得厲害, 又經過一番真假感染的篩查, 嚇得不輕,這會兒正上吐下瀉,綠著臉癱在座位上,讓小護士給他們吊止吐針。

顧晏進艙的時候, 小護士手裡捏著一支針,虎視眈眈地問他:“想不想吐?”好像他隻要說想,那根針就要直接捅過來一樣。

“不, 謝謝。”顧晏回答道。

“好的。”小護士鬆了一口氣, “座位上有退燒藥、感冒藥、止痛和還有止咳的,後麵有調好溫度的熱水, 可以自取。如果實在難受也可以就近找個座位歇著,過會兒我可以為您準備好。”

顧晏搖了搖頭:“我自己來就好。”

他沒多看,隨便找了個近處的位置坐了下來,過度的高燒實在讓人很不舒服,能發完那兩條信息就不錯了。他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這才睜開眼翻了翻麵前的藥盒。

盒子裡的藥品很多,基本上市麵常用的幾種都在裡麵。顧晏直接翻過來一一看盒麵上標明的副作用。

他懶得再去倒水,便挑了一支家用針劑,拆了包裝乾脆利落地給自己紮了一針。

“這種針劑副作用有點厲害。”他剛要閉目養神一會兒,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顧晏轉頭一看,就見剛才那個紅發雀斑跟他同排,隻不過兩人座位間隔著一條窄窄的走道。

“你應該吃那個藥。”紅發雀斑道,“我是搞藥劑批發的,對這些還算了解。這個針劑剛打完人會特彆精神……也不能說精神,就是明明很困但就是特彆清醒,兩個小時後又會特彆困,比安眠藥還像安眠藥。”

顧晏簡單地答了一句,“沒事。”

紅發雀斑撇了撇嘴,“也對,反正你已經打完了,再吃彆的反而有衝突。你看我剛才就吃的那個藥,這才不到二十分鐘,就好多了。”

他看起來確實比之前精神一些,鼻頭臉頰也沒那麼紅了,再加上喝了水的緣故,嘴唇也沒那麼乾裂。

“確實。”顧晏淡淡道,“在檢測室你看上去快要昏迷了。”

紅發雀斑聳了一下肩,“其實不是,我隻是不太想跟那位黑頭發說話。你不知道,之前在正常的機艙裡,他就坐我旁邊,整個人就一副拖腔拖調的樣子,看人的時候老盯著瞳孔,挺不舒服的。我總覺得他有點兒咄咄逼人,不是個好相處的。”

顧晏並沒有聊天的欲望,對那位黑頭發的男人也並無興趣,所以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

不過這位紅發雀斑似乎之前受了不少罪,有滿肚子牢騷要發,這會兒燒退了一點精神了,便連著叨叨了十分鐘,“……我真的從沒見過這麼有表現欲的人,好像在極力表現他多厲害,日子過得有多瀟灑一樣,什麼聯盟大大小小的星球他起碼去過大半,到處旅行吃喝玩樂,偶爾做點工作……天知道,我跟他同座兩個小時,活像看完了他整個一生。”

紅發雀斑吐完了苦水,一抬頭發現顧晏精神實在很不好,於是很識時務地道:“你是不是感受到那個藥性了?很困但是特彆清醒的感覺很難受吧?哎……你要慢點紮聽我提醒一句就好了。”

他雖然喜歡抱怨,但心還挺好。說完居然起身去倒了一杯熱水擱在顧晏麵前,“喝點兒這個吧,喝了會相對舒服一點。”

“謝謝。”顧晏說。

這位紅發雀斑所說的副作用還真沒說錯,直到飛梭機在德卡馬的港口靠港,顧晏沒能睡著。

那種極度疲憊需要休息,但是又不知為什麼還睜著眼的感覺太難受了,以至於平時就冷著臉的顧大律師下飛梭的時候,活像一個移動冷庫。

他在德卡馬落地的時候,當地時間還不到下午4點。

德卡馬的港口又設了一波快速檢測口,顧晏從檢測口通過的時候又被卡了一回,稍微耽擱了十分鐘,這才坐上自己的飛梭車。

這種狀態沒有回南十字律所的必要,去了除了被菲茲他們拖住問身體狀況,不會有彆的事可乾。於是他的飛梭車智能駕駛直接定位在了城中花園。

智能駕駛的飛梭車直接把他送到了自家大門口,又自動泊車進了車庫。

他到的時間其實比告訴燕綏之的要早很多,所以進門的時候房子裡空無一人,南十字律所還沒到下班的點,就算不用加班,燕綏之也沒能回來。

但是屋子裡卻依然殘留有他早晨留下的痕跡——圍巾落在了門邊的立櫃上。

顧晏給自己接了一杯熱水,喝完還不忘塞進消毒櫃,這才趿拉著拖鞋往樓梯走。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回二層臥室休息的,副作用在耗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進入到了昏昏欲睡的階段。但是他在抬腳上樓梯的時候,動作頓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了樓梯旁,客廳的角落裡,立著一隻簡單的行李箱。

那是燕綏之的行李箱,買的時候還是他看著付的錢,平時隻要不出差,行李箱都收在一樓的立櫃裡,這會兒放在這邊隻能說明一件事情——

他已經收拾好了行李,隨時都有可能搬出去。

也許是今晚,也許是明早。

他可能就在等自己這個房主人回來,打一聲招呼就走。

顧晏站在樓梯口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發燒會讓人藏不住心情,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想……乾脆去把箱子拆開,把裡麵的東西放回閣樓,再把箱子收進立櫃。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他不是第一年認識燕綏之,那人做什麼事情都不喜歡彆人插手,更不喜歡彆人替他改變決定。也沒什麼人有資格替他改變決定。

顧晏看著那個行李箱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腳上了樓梯,他的目光在通往三層閣樓的樓梯上一掃而過,隻略微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進了自己的臥室。

……

晚上離開律所,燕綏之依然搭了菲茲小姐的順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