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韋思(一)(1 / 2)

一級律師[星際] 木蘇裡 5728 字 4個月前

顧晏也不是第一天見他耍賴, 早就習慣了。

“這種口味很少見。”他嘗了一口,雖然放了有一會兒了,酒已經醒過了頭,但味道還不錯。

燕綏之閉上眼睛,“嗯”了一聲,一副想繼續睡的模樣。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閒聊似的說:“這酒的味道我很喜歡,剛進口有股很淺的豆蔻香,我一直覺得還混著更淺的金絲月季味,之後會有小紅莓和甜木果味, 但是單喝後味偏膩,加一片黃檸檬剛好,嘗出來沒?”

“……”

這人恐怕是舌頭成的精。

剛才就那麼隨便一喝的顧律師又抿了一口。

燕綏之後腦勺長眼:“彆偷偷摸摸再喝一口了, 我知道你當年的品酒課沒好好上。”

當初在梅茲大學, 所有人大三都有一門必修課,叫品酒。大概是提前為學生今後裝逼扯淡打好基礎。

學生們非常樂意上這課,一周一回,每次什麼都不用帶, 隻要拎上自己的酒杯包, 進教室就把一套空酒杯在桌上排好,不同的杯子喝不同的酒。

一節課能喝到七八種,當然,每種都隻有一杯底,淺嘗輒止。

有時候能喝到口味非常棒的, 有時候就一言難儘,這種驚喜和驚嚇交錯的感覺特彆吸引那些年輕學生。

但是顧晏對酒興趣一直不太濃,再加上那時候特彆忙,這門課缺勤了不少,光被燕綏之碰到的就有好幾回。

他當然不是不會品,隻不過喝不出燕綏之說的這麼多層味道。

當初好好上課的人也一樣,有的人能喝出豐富的層次,有的人能感受到比較明顯的幾種味道,還有的人認為就是“好喝的酒”和“難喝的酒”。

顧晏大概屬於第二種人。

他把自己喝到的味道跟燕綏之對比了一下,總結道:“嘴太挑。”

燕綏之眼也沒睜,抬手就在他下巴上撓了一下,“胡說八道。”

顧晏隨他撓,“為什麼喜歡這種味道?”

“很像我家花園的味道。”燕綏之說著又補充道,“小時候住的舊宅花園,圍牆上掛著長藤月季,地上是白豆蔻、小紅莓、扶桑還有一株蘋果樹和一株甜木果,還有旱金蓮和晚香玉……太多了。常年微調控溫,所以看上去非常熱鬨。後來我試著在自己住處複原那個花園,找高霖……哦,就是給你送燈鬆的那位,找他買了不少花種樹種。”

“種成了麼?”顧晏把酒擱在床頭櫃上,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燕綏之靠得更舒服一些。

燕綏之很坦然:“他認識我之後,就再也不賣幼嫩的花種樹種了,覺得賣出去就是送死,說看見我的花園就心絞痛。”

“……”

“你居然還笑?”

顧晏否認:“沒有。”

燕綏之翹了翹嘴角:“彆否認,你胸口動了一下。”

外麵突然起了一聲雷,窗戶都被震出了嗡嗡的輕響,接著便是更大的雨。

“我以前非常不喜歡這種天氣。”燕綏之又說。

他聊完一個話題,又很隨意地開了另一個。

顧晏朝他看了一眼,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燕綏之烏黑的發頂。

但即便看不到表情,也能從語氣中感覺到,燕綏之很放鬆。就像昨晚答應的那樣,不管想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不管有趣還是無聊,哪怕隻是路邊新長出一支花,都可以說給顧晏聽。

顧晏心情忽然就變得不錯。

準確地說本就不錯,這會兒變得更好了。

剛才喝下去的兩口金酒慢慢起了點作用,明明量少得不足一提,卻莫名讓人有些微醺的感覺。

他索性也闔上眼,順著燕綏之的話問道:“為什麼不喜歡?”

燕綏之笑了一下,“我十來歲的時候很懶,不喜歡會出汗的事情,假期在家不是窩在花園裡畫畫,就是窩在花園裡看書。夏天不常會有暴雨麼?說來就來的那種,每次我都會被淋到,很狼狽,偏偏那時候少爺脾氣,要麵子,死活不承認是不看預告忘了架傘的緣故。我母親喜歡逗我,就總說她最喜歡暴雨天,她在屋裡喝著茶,看著我在花園四處逃竄。”

“後來他們過世了,碰到暴雨天我也會站在窗邊看看,不過沒什麼滋味,心情不是很好,一般那種時候誰找我誰倒黴。”燕綏之翹了翹嘴角,“一般碰上這種天氣,我都會在辦公室或者家裡呆著,喝一點這種金酒,以免氣跑太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