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蘇諾一大清早就來找唐遠。
“唐大哥,你的事忙完了嗎,”蘇諾朝手心哈了哈氣,“今天和我們一起去嗎?”
“昨天胡伯一個人忙得過來嗎?”唐遠先讓蘇諾進屋,彆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吹冷風。
蘇諾將手攏進袖子裡:“忙得過來,客人的多的時候也沒出錯。”
“那我就不去了,我還得在家忙一上午,”唐遠給蘇諾倒了杯熱水讓他捂手,“你今天就辛苦一點,幫我盯著點店裡。”
拉皮還沒做好,他還得待在家裡,既然胡伯應付得過來,他也不是非去不可。
蘇諾捧著杯子喝了一口,霧氣沾濕他長而密的睫毛,眸子也仿佛水洗過一般,點頭笑道:“好,唐大哥你放心,我會好好看店的。”
“蘇諾哥,該走了!”門外傳來大壯的喊聲。
蘇諾趕緊低頭喝完手裡的熱水,匆匆走了。
天才蒙蒙亮,做工的人還沒來,唐遠趁這時候開始做拉皮。
昨晚過濾後的綠豆漿糊已經靜置了一晚上,唐遠慢慢地將表麵的水倒掉,就能見到盆底已經沉澱了一層白色但仔細看來帶點綠色的粉。
唐遠將盆底的綠豆粉刮到一個小陶盆裡,加水進行稀釋,等稀釋的差不多了,他點燃灶,燒上一鍋水。
燒水的時候,他在廚房翻了一遍,找到個平底的小陶盤,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買的。
這個小陶盤隻有成年漢子巴掌大,底很淺,還薄。
他拿水清洗了一遍,然後右手用筷子夾住小陶盤,左手拿勺,往鍋裡舀了一勺經過稀釋的綠豆粉水,綠豆粉水剛好淺淺沒過盤底。
大鍋中的水已經燒開,騰騰向上冒著熱氣,唐遠手腕一動,小陶盤貼著水麵來回晃動,綠豆粉水被燙得慢慢凝固,手一壓,讓大鍋裡的熱水浸沒小陶盤,再在熱水裡晃兩下,之後放到一邊裝著涼水的盆裡。
這時盤底的綠豆粉水已經完全成型,變成拉皮了,唐遠用手將拉皮取出,放在涼水裡。
做好的拉皮,透明清澈,滑溜溜的,唐遠重複動作,將剩下的綠豆粉水全部做完。
五斤的綠豆才做出來一斤拉皮,拉皮曬乾的話會更容易保存,但唐遠才做出來一斤,沒必要曬,他準備下午拿到店裡去給客人試吃一下,如果客人反應好,他明天再多做一些。
唐遠將一張張圓形的拉皮切成大拇指寬的長條,然後放在一邊的簸箕裡瀝乾水。
這時候門口傳來動靜,是蘇母和周大娘還有做工的人來了。
“呦,小遠你今天沒去店裡啊?”蘇母看到唐遠驚訝了一下,“我昨天看你在做東西,做完了嗎,要是沒做完就上我家去做,我家那口子整天待在屋裡也不出來,我們這呼啦啦的一群,怕是會吵到你。”
主要是這麼多人不安全!小遠每次做的新東西,哪個是不賺錢的?既然是賺錢的就要捂好了!這麼多人在這兒,保不準就有誰起小心思!
“不用了,我都做完了,”唐遠拿袖子擦擦臉上的汗,讓蘇母她們進屋,“你們進去吧。”
蘇母和周大娘應了聲,對唐遠道:“你有事兒就叫我們。”
唐遠點點頭,等做工的人都進屋後,他關上廚房的門,去屋裡那口放堿水的缸裡看了看。
缸是中等大小,每隔七天左右唐遠就會檢查一下缸裡還有沒有堿水,然後看量的多少,重新裝上。
現在缸裡的堿水隻有小半缸了,唐遠輕皺起眉,他三天前才加了一次堿水,怎麼用得這麼快。
“小遠,你看什麼呢?”蘇母見唐遠站在缸前看了半天,不由問了一聲,又揚聲道,“對了,那缸裡的那個水你記得再給添上。”
唐遠蓋上蓋子,轉頭問蘇母:“伯母,你們最近用這裡的水用的多嗎?”
“多不多的誰也沒太注意,”周大娘一邊揉麵,一邊看向唐遠,“怎麼了?”
“我隻是覺得這水用得比之前快了很多,”唐遠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做工的人裡轉了一圈,手指向院子裡的晾麵架,“但做出的麵條卻還是和之前一樣。”
聽他這樣說,蘇母和周大娘也停下手下的動作,疑惑地互相看看,皺眉道:“這麼一說還真是,可真是怪了,大家都在這兒做麵條,放的水也有數,也沒見有人有做壞的。”
放多了堿水的麵會很硬,擀不開,做不出堿麵。
“是不是有誰不小心弄灑了?”蘇母看向做工的人,“有人弄灑過嗎?”
眾人紛紛擺手:“沒有,沒有,我們都很小心,沒人弄灑過!”
那水一看就是人家的秘方,她們哪敢弄灑啊,小心還來不及呢!不然人家一個不高興,把她們開了,她們可就得眼睜睜看著錢溜走了!
“唐老板,我們真的沒弄灑過這裡麵的水,每次舀水我們都很小心的!”
“是啊是啊,我們都知道這水金貴!怎麼敢弄灑呢!”
眾人都爭相恐後地解釋,生怕唐遠怪罪她們。
這堿水金貴倒是不金貴,但卻是做堿麵的關鍵,若是真被彆人拿了去,就算沒發現是怎麼做的,也是一樁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