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偵探社？
嗯……我想起來裝畫材的小箱子,是亂步先生之前買宅急送用的打包箱，上麵還有沒撕乾淨的半截武偵的名字。
柯南應該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你去武裝偵探社做什麼？不說明理由我是不會同意帶路的。”
我上下打量著柯南，他的小西服因為下水救人的原因染上了深色的水跡,也不知道領帶形變聲器防不防水。
相比起現全身的水都已經蒸發,從頭到腳清清爽爽的我,柯南更像是個不幸落水的可憐孩子。
“我隻是想去找武裝偵探社的名偵探江戶川亂步要個簽名……我會給你帶路費的。”
柯南鄭重地點頭，眼神銳利，配合刻意壓低的聲調，像是我們倆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成交。”
談到錢我可就不困了……話說，柯南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居然看穿了我是個窮鬼的本質。
隻要給錢,我幾乎啥都能乾,區區帶路不過小菜一碟。
低頭看了眼小箱子,這是昨天晚上小龍咒靈陪我踩點時放著這裡的……平時我隻敢在晚上和小龍咒靈一起飛天玩,白天還是靠陸運和水運趕路。
所以說現在，小龍咒靈被我留在宿舍看家,而我要親自把這個箱子搬回去的，可是……我懶。
“請問,你可以幫我把箱子送回宿舍嗎？”
口上說著問句，實際情況確是我抬起箱子直接把它塞到了柯南君的懷裡。
被迫拿箱子的柯南君的眼睛變成了死魚眼，嘴角抽動了一下,臉頰淌過一滴汗,做出了一個無語的表情。
但是他也沒有把紙箱子還回來，沒拒絕應該就是同意了吧。
這種情況，應該算是柯南請我幫忙，然後我在接收他的請求之後，也讓他幫我一個忙……
按照五條老師的理論,這樣我和柯南君的小氣泡就建立聯係了吧……大概。
四舍五入，我和柯南君就是朋友了。
柯南的朋友一般都不會死，所以我大概率是不會死了——儘管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個fg，但多少讓我有了一點心理安慰。
於是，這點微弱的心理安慰支撐我走完了這條去武偵宿舍樓的道路，而不是半路丟下柯南君逃命。
我住在武裝偵探社宿舍，也就是敦君和小鏡花剛剛被武裝偵探社收留時住的地方。
大概是為了讓我不感到拘謹，也有空餘時間畫畫，武偵給我分配的是單人單間……不過之後等敦君和小鏡花來了之後，我可能就要多兩個室友了。
宿舍的租金不算貴，但是五條老師之前給的工資撐不了多長時間，而我是個文盲，又不能幫偵探社工作賺錢。
目前，我需要儘快學會日語，或者讓自己的畫儘快達到能賣出去的水平——說實話這很困難，因為我似乎沒什麼繪畫天賦，隻有一腔熱血。
帶著被貧窮壓得沉重的心情走了一路，我總算是到了位置偏遠的偵探社宿舍樓。
這是個稍顯破舊的兩層小樓，和我在動漫裡見到的那個彆無二致，樓下放著幾個大鐵桶。
我和柯南踩著嘎吱作響的樓梯來到了宿舍二樓的房間。此時的偵探社成員都在工作，整棟宿舍空無一人。
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我踮起腳尖開宿舍門把鑰匙捅進鎖孔裡，隨著“吱呀”一聲，門打開了。
看著屋內的場景，我和柯南同時陷入了沉默……
房間裡滿地都是畫紙飛得到處都是，像是剛剛刮過了十級台風。
地上有些水彩紙還是沒用過的，不知道怎麼就落了出來，看得我的心都在滴血。
要知道水彩紙超級貴的！而且如果不密封好，受潮之後基本就用不了……想象一下你攢了幾個月零花錢被親戚家小孩掰斷了手腳，對方還不能還錢賠給你買新手辦的心情。
我：“【消音詞】！”
炸了炸了，怒氣值上來了，這是誰乾的？
視線在房間裡巡視，最後停在了角落裡盤著身子瑟瑟發抖的小龍咒靈……
真相隻有一個，犯人就是你！
如果我是《靈能百分百》裡麵的影山茂夫，這個時候動畫BGM會發出“滴滴滴”的警報，顯示屏裡畫麵上顯示出100%的圖標。
然後超能力暴走，掀翻屋頂，把那隻隻敢在我不在時拆家，現在卻慫的一批的惡龍咒靈祓除掉。
話說現在祓除這隻咒靈還來得及嗎？徹底祓除的話，能拿的錢應該更多吧？
血液湧上了我的頭頂，情緒處於心疼和怒氣值爆棚兩個極端情緒之間，理智差一點就能崩斷。
“窗戶沒關，但是剛剛沒有什麼風，應該不是風吹的。部分畫上有抓痕，初步推測是貓闖了進來把東西撞翻之後跑出去了……
“這些，都是你畫的嗎？”
柯南冷靜分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給我澆了盆冷水，怒氣值一下子就降了一半。
……畫都被人看見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要撲上去擋住散落一地的紙張，可是，以我的這小身板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收拾好。
“畫的真的很棒。”
柯南的聲音聽起來很真誠，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嘲笑我，還是真心實意這麼覺得。
鑒於之前野崎君他們看到我的畫的反應，我懷疑柯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或者他需要去醫院掛眼科。
“這張是蝙蝠嗎？太傳神了！周圍洞窟裡的氛圍也渲染的很好。”
柯南撿起一幅畫看的很認真，頓了頓，他繼續說：“背景的濕畫法完全展現了水彩流動的特性，黑色的羽毛也不是死黑的，還帶著豐富精準的顏色變好……儘管有些細節沒有畫到位，但是已經很好了！”
“不，這是麻雀。”我一臉黑線，把畫紙從柯南手裡抽出來，轉了個方向遞到他麵前，“還有，你拿反了。”
柯南：“……”
“那這個，是地獄場景的幻想作品嗎？”
柯南指向旁邊一張黑紅相見的畫，“色彩使用好壯觀——”
“這是富士山，隻是因為藍色顏料找不到了，我用紅色代替了。”
我現在心情就像是籃球賽上失手把球親手投進了己方球框一樣複雜。
“那這張惡鬼圖呢？”
“是櫻花樹。”
“這個百鬼夜行——”
“是橫濱地鐵站。”
“……那這幅倒是挺真實的。”
我：“……”
柯南：“……”
空氣又一次凝固了，我已經習慣了自己一說話就冷凍空氣，隻覺得自己和柯南就像蠟像館裡的兩個雕塑。
我當然知道不是柯南的問題，他的點評甚至算得上是中肯。但是，畫什麼就不像什麼，果然是因為自己沒有繪畫天賦嗎？可是我是真的喜歡畫畫的……
每天我都要畫兩小時水彩，剩下的時間因為我個頭太小，於是就把鉛筆削成一節節筆芯，用紙巾包裹著，練習素描。
畫畫是一個積少成多的過程，我才練習小半個月，離標準還遠遠不夠。
“不管怎麼說，畫的真的很好！”柯南君抬手用食指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白光。
他以宣判犯人的氣勢說道：“是可以拿到畫展上展出的水平。”
畫展？柯南君你說的是幼兒園畫展，每個小朋友都能展示的那種吧……彆看我外表年齡小就想忽悠我。
“話說……你不是要去武裝偵探社嗎？快走吧。”
我有些冷漠地發出了逐客令。
“誒再等等，等等，這個是什麼？”
柯南蹲下來湊近了看一幅畫，上麵是我練習密密麻麻的鉛筆素描。
那是一張我分割成很多區域的畫紙，每個區域隻有拇指指甲蓋那麼大。這樣在我被迫變小的時候，就能用一張紙畫很多幅素描，非常省錢。
不過水彩就不行了，最小分隔到手掌心的大小，水分就很難控製了。
“這個是你畫的嗎？”柯南舉起其中一張畫著人物素描的畫紙，16開的紙上密密麻麻都是人頭，莫名有些驚悚。
“是的……”
該不會又要說我畫的有恐怖氛圍吧……我歎了口氣。
“請問這一小副畫可以賣給我嗎？”
柯南君用手指著那一張紙的角落。
那是一個長一厘米，寬八毫米的超微型人像素描，不用放大鏡觀察很難看清楚上麵細密的排線。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我照著一本參考書裡的老照片畫的，應該是個明星。
“這是藤原有希子吧？她是……”柯南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偶像。”
我想起之前看的動畫裡提到過，藤原有希子是工藤有希子婚前的名字，也就是柯南的老媽。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當時畫的時候覺得有些熟悉。
“可是，我畫的不太好……不好意思賣給你。”
說是這麼說，我的素描應該不算差。
儘管我色彩用的非常糟糕，但是素描比較關注物體的形體和明暗，而不是色彩。這些經過多日的訓練我已經摸到了些門路。
這也是柯南看得出來這幅畫畫的是有希子的原因。
“6000元買畫加上帶路費1000元……給你7000怎麼樣？”
柯南動用了鈔能力，讓我無法拒絕。
七千日元？我掐著指頭算了半天，得出來了一個結論：這夠我小半個月的房租了！
“額，這麼多？如果你真的想買，可以等我練好了再——”
“不用，這個就好！能在這麼小的紙上畫的這麼細膩傳神，已經很厲害了。”柯南君把那幅畫湊到眼前觀察，神情非常認真。
“誒？”
柯南的話讓我醍醐灌頂。
我畫大幅的畫還差很多地方不到位，但是完全可以利用自身優勢賣小幅的作品啊。
仿佛有大把的鈔票在我眼前刷刷刷地翻動，從此之後房租夥食費都不愁了！甚至還能養活總是不吃飯的太宰先生。
生活安定下來，我就有錢買漫畫工具比如說蘸水筆、墨水之類的……我還有空閒時間計劃如何救夏油傑。
感謝柯南君的提議，我的未來一片光明！
“話說你這裡有剪刀嗎？”
柯南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我對美好生活的暢想，“我想把這幅畫剪下來。”
“有是有……”
可是由於房間過於混亂，我一時間也找不到剪刀在哪。
角落裡的小龍咒靈似乎找到了贖罪的機會，飛起身來從一堆畫紙裡扒拉兩下就露出來了一把剪刀。
它用小爪子抓住了剪刀，遞到了我的手裡。
“哼，彆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我接過剪刀，惡狠狠地瞪了小龍咒靈一眼，轉頭笑著對柯南君說，“剪刀找到了，給……”
柯南君呆滯的表情映入了我的視網膜，他的下巴幾乎要掉到地上。
說起來，柯南應該是看不到咒靈的普通人吧？
“那個……你還好嗎？”我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剛剛那是？”柯南的聲音裡帶著些懷疑和不敢置信。
“是你看錯啦——”
“你用的是什麼魔術手法？鋼琴線？不對……”
柯南君用手腕支撐著下巴，垂頭沉思，“難道說一開始畫紙的混亂也是你的障眼法？不，不像，究竟是……”
聽到柯南君的自言自語，我鬆了口氣，沒往異能力那邊想就沒事了。
我剛想說話，就聽見柯南君說：“拜托不要告訴我答案，我想自己解開。”
行吧，你開心就好。
“我是想說，剪刀在這裡了，你要上路嗎？”
我舉起剪刀，露出了一個冷酷的笑，刀刃閃著詭異的光。
……
以上這些都是昨天發生的事了，多虧了柯南君的提議，現在的我正在橫濱中華街街頭擺攤。
有熟人好辦事，火鍋店店長幫我完成了一係列手續，從今往後我每天晚上六點到八點之間就可以到這裡來賣畫了。
報酬是我要給他畫一幅畫掛在大廳裡……
沒想到店長居然如此勇猛，在看過我的畫是個什麼鬼樣子之後，還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看見了你的畫，顧客心裡都涼颼颼的，正好吃我們家的火鍋驅寒。”
店長理直氣壯地說：“這樣的話，過段時間，我們店夏天的收入能再往上漲。”
這個中年男人笑得憨厚老實，我卻覺得他像是個魔鬼。邏輯聽起來完全沒毛病，店長真是個人才。
說實話，擺攤賣畫之後……
我完全沒想到，定製肖像畫無人問津，反倒是我為了撐場麵擺出來的那幾張畫的鬼氣森森的水彩，沒到一個小時就賣出去了一大半。
“這幅畫我貼在門口應該很辟邪。”
“天啊，這個魔窟環境氛圍太有內味了！”
“這副畫很降暑，買來送同學當生日禮物。”
我收到了這些顧客的一致好評和誇讚，卻開心不起來……當初買水彩顏料是看見了範畫裡那種清新透明，顏色明快的畫才心動的。
為啥到我手上就變成這樣了呢？這就是買家秀和賣家秀嗎？
說起來，我一開始還以為自己這樣的社恐，會因為擺攤而感到恐慌呢，結果實際操作起來卻比想象中要簡單。
因為幾乎沒有人講價，所以把買東西的過程就像是經營小遊戲了，一點也不為難，反而很有成就感。
隻不過一直都沒人想定製肖像畫讓我有些失落，也許下次來應該在攤前放個超大號的放大鏡……
“咳咳，你這裡可以定製肖像畫嗎？”頭頂響起了一個稍顯低沉的男聲，有些耳熟。
總算是有一個想買肖像畫的了，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隻是這個聲音，怎麼越聽越像小野賢章？
突然不太敢看這個人了怎麼辦！
深吸一口氣，懷著一絲僥幸心理，我抬起頭看向了來者。
那是一個清瘦的男子，穿著板鞋，黑色牛仔褲，白體恤和短款夾克衫，手裡提著紙袋。
整體黑色的短發，但是兩鬢稍長，發尾是白色的，像是垂耳兔的耳朵。皮膚蒼白沒有血色，煙灰色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其上是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的眉毛。
是迷犬手遊裡的【假日】係列卡麵的打扮，這讓平日芥川看起來有了幾分青春學生的氣息。
忽略掉他眉宇間化不開的憂鬱，以及周身淡淡的血腥氣。單看外表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這個人會是港口黑手黨裡有“不吠的狂犬”之稱的惡徒。
此時，我的左半腦裡飛速閃過了動畫第一季裡的芥川屠殺警察局，血肉橫飛的血腥畫麵。
右半腦裡浮現出文野汪裡芥川蹲在地上種蝦尾，等它長成炸蝦天婦羅的可愛場景。
我裂開了。
這兩天是怎麼了，每天都能遇到危險人物，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去試試買彩票？萬一中獎我就能實現財富自由了。
還是說柯南君帶來的百分百遇到危機的debuff延時發動導致我遇到了芥川？
再怎麼說，這次的狀況和之前遇見柯南不一樣，我就算想跑大概也跑不掉吧。
回憶起昨天被追著跑到累死的情景，我大概能猜到，如果我在這裡逃跑，芥川應該會直接把我錘翻在地……
然後現場照片就會上明天的橫濱日報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