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的空氣在趙奕琛說完那句話以後倏地安靜了。
眾人親身感受了一下“速凍”這個字眼。
趙奕琛後退了半步,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挑了挑,語氣頗為鄭重:“但是我今天早上突然良心發現就告訴你這件事了。”
誰曾想,在這之前,你的馬甲已經被漂亮妹妹扒掉了。
要真算賬,他頂多付一半的責任,不該負全責。
周暮昀點點頭,勾著唇陰惻惻地冷笑一聲,又點點頭:“行,你真行。”
通過他們的對話,其他的少爺們多多少少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此時此刻,他們都目含同情地看著趙奕琛,不是他們不幫忙,而是這件事確實是趙小五這個逼作妖的後果。
要是事發當天就告訴周老三一聲,也不至於讓人家措手不及。
老三好不容易追個妹子,就這麼給攪黃了,他們都快看不過去了。
搞不好錯過這一個,老三就得一輩子打光棍。
周暮昀挑起眼梢看了趙奕琛一眼,手裡的酒瓶往茶幾上重重一放,玻璃瓶撞上玻璃茶幾,發出響亮又清脆的聲音。
趙奕琛心裡咯噔一下。
腦海中的彈幕刷起來了,全都是“完了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周暮昀站起身,大長腿跨過沙發扶手,一個健步衝到趙奕琛跟前,拎著他的領子將人推到牆邊。
眼見就要發生一場暴力血腥事件,其餘的人也顧不得看戲了,放下手裡的酒杯就過來幫忙拉住周暮昀。
“彆彆彆!老三,都是兄弟,有話好好說彆動手。”
“這事兒趙小五確實做得過分了,兄弟們幫你罵他。”
“不就是哄妹子嗎?讓老宋教你。”
大家七嘴八舌地勸起來,總算將周暮昀的怒火平息一半。
趙奕琛虛脫一般靠在牆壁上,弓著身大口大口喘氣,額頭的黑發都汗濕了,身上筆挺的西裝多了好幾道折痕。
他差點以為當年的校霸周又回來了。
周暮昀這個人也就是出國留學回來進了公司以後才收斂了一身戾氣,人前寡冷淡漠,人後溫潤謙和。他們這些從小跟他一起混的都知道,他上學時期根本不是這樣,他就是個打架凶殘逃課無懼的大佬。
周大佬剛才是真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趙奕琛好半晌才緩過來,端起桌上的酒瓶自罰了滿滿三杯:“兄弟,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我認了。”
周暮昀發了一通火,倒也沒有再計較,沉著臉窩在沙發裡喝悶酒。
十六少裡唯一一個奉行早婚早育的宋少爺端了杯酒坐在周暮昀邊上。
“這哄女人呢,就一個宗旨——”他幽幽地開口,語氣不緊不慢,似乎頗有心得體會:“臉是不能要了,還得能堅持。”
周暮昀身體坐直了,微微側眸:“說簡單點兒。”
宋少:“不要臉,堅持不要臉,必要時候尊嚴也不能要。”
周暮昀:“……”
宋少就這個話題進行拓展,當場開始教學,跟周暮昀傳授這幾年來總結下來的一些比較實用的經驗。
周暮昀聽了以後連連點頭,受益匪淺。
其他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酒,旁聽宋少哄女人課堂。
原本是一場娛樂性質的聚會,不知道為什麼到最後充斥著高中輔導班的學習氛圍。周暮昀自然是輔導班裡的學生代表,課聽得十分認真,恨不能當場掏出筆記本記錄下來。
聚會到晚上十二點多才結束。
周暮昀喝了好幾杯酒,人還很清醒。
其他人拿起外套穿上的時候,他起身攔住趙奕琛的去路。趙奕琛一看見他的臉就哆嗦了一下,反複說著今晚唯一一句台詞:“我真的知道錯了,兄弟,小弟以後為你上刀山下火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