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半天時間，喻橙終於把這個吃醋鬨脾氣的三歲小朋友哄好了。
時至五點半，天邊的雲彩消失，光線弱弱的，薄薄的，透著一層亮光，好似蒙上了輕紗薄霧。
天氣漸暖，白晝的時間拉長，所以即使到了這個時間天色也未完全黑沉。
兩人站在銀杏樹下，互相對視著。
樹葉遮擋住大半的光亮，隻餘細細碎碎的光點從枝丫縫隙中播灑下來。
“你肚子餓嗎？”喻橙眸子亮如星辰，眨了眨：“我請你吃飯呀。”
周暮昀彎著眼好笑地看著她：“我請你吃飯。”
有什麼區彆嗎？喻橙腹誹。
“你不是還有室友嗎？叫上她們一起，我請客。”周暮昀補充完，手抬起來在她頭頂揉了兩下：“請女朋友的閨蜜吃飯這個江湖規矩我還是懂的。”
喻橙一怔。
好像之前有次寢室夜話會的時候，齊小果她們還吐槽來著，以前她們的男朋友都請過寢室裡的姐妹一起吃飯，就喻橙搞特殊，男朋友是個大佬，還遠在十萬八千裡，想宰一頓都沒機會。
誰能想到，機會說來就來。
喻橙從口袋裡翻出手機，低著頭摁亮屏幕，一邊戳進微信裡，一邊跟周暮昀說：“她們好像還在圖書館沒出來，我問問。”
用微信給呂嘉昕撥過去一個語音通話。
響了幾聲那邊便接通了，傳來呲呲啦啦的嘈雜聲，喻橙幾乎聽不清，蹙著眉問：“你們在哪兒呢？”
這麼吵，肯定不在圖書館。
呂嘉昕像是拿著手機找了個稍微安靜的角落，那邊的噪音小了一點，她聲音顯得分外清晰：“我們在食堂啊，怎麼了？是不是想讓我幫忙帶吃的，你想吃什麼？”
頓了一秒，喻橙趕緊說：“彆買吃的了，我——”她看了邊上周暮昀一眼，背過身去，聲音放低了：“我男朋友晚上請客。”
呂嘉昕沒聽清楚：“儂勒港薩？”
上海名媛的本土話都飆出來了，可見她是吃驚到了某種程度。
而喻橙憑著四年室友情，也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麼，於是一字一頓緩慢地重複：“我男朋友請客，你們速來網球場這邊的主乾道集合。”
“得令！”這回聽懂了。
呂嘉昕果斷掛了電話，轉過身視線去搜尋那兩個貨。
另外兩個正擠在賣餅的窗口努力掙紮，她拎著電腦手提包踩著高跟鞋走過去。
恰好排到了齊小果，她“嘀”地一聲刷了卡，衝著裡麵吆喝：“阿姨，要三塊錢的手抓餅。”
呂嘉昕：“……”晚了一步。
呂嘉昕抓著齊小果的兜帽把她從人群裡拽出來。
齊小果還在眼巴巴地望著窗口裡的手抓餅，擰著脖子表示不滿：“你乾嘛呀？”
“彆吃餅了。”
“我不，我就要吃。”
“大魚的男人請客吃大餐。”
“好的我不吃餅了。”
“……”
齊小果再次仰起脖子對著窗口吆喝：“阿姨，餅我不要了，錢不用退了。”
三人迅速彙合，拎著各自的電腦包從餐廳側邊出去，穿過兩邊種滿四季青的小道往網球場的位置進發。
那邊喻橙掛了電話，一回頭就對上周暮昀意味深長的眼神，就好像她說了什麼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回想了一下，喻橙覺得自己每一句話都挺正常的。
周暮昀抓著她背帶褲的帶子，把她扯到懷裡來。
喻橙：“……”
你抓帶子上癮了？
“你剛才說了‘我男朋友’這幾個字。”周暮昀聲音緩慢，每一個字眼都似乎帶著勾人的尾音，被風吹散一點，再落入她耳中。
他手腕微抬，揉捏著她軟軟的耳垂，低低地笑起來：“我喜歡聽你這麼介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