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昀隻覺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癱坐在椅子裡,垂著頭跟自己較勁兒。
什麼事都難不倒的周公子,居然折在見家長這件事上,著實是跌份兒。
“這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啊……”他似乎在自言自語,聲音低沉得像是在歎息。
喻橙原本也有點緊張,卻被他這句話逗樂了。
“哦,我跟爸爸說,你是從事房地產的。”她忽然控製不住笑出聲,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拂去了周暮昀心裡的鬱氣:“他可能以為你是房產中介,沒想到是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心理落差太大,就承受不住了。”
她不就經曆過同樣的心理落差嗎。
此刻,她反倒同情老魚同誌,沒當場撅過去就算他身體素質過硬。
現在肯定躲在某個地方慢慢消化吧。
然而,喻橙猜錯了。
喻宗文沒有躲在哪個地方消化這個堪比重磅炸彈的消息,而是打道回府,跟首長大人彙報情況。
是的,他連公司都沒回,打了通電話給老板,告訴他合作項目已經談妥了,廣隆一分錢沒讓步的談妥了,他要求申請半天的假期。
一聽項目搞定了,老板喜上眉梢,大手一揮,準了他的假。
喻宗文腋下夾著公文包,像風火輪一樣衝進家門。
他進屋後,門板“哐當哐當”地撞擊著牆壁,看起來搖搖欲墜。
正在收拾客廳的蔣女士嚇了一跳,以為家裡闖進來賊了。
直起身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那個不靠譜的丈夫。
她下午後兩節的課,現在還沒從家裡出發去學校。見丈夫臉色不對,蔣女士停下手裡的活兒,問:“怎麼了這是,不是談業務嗎?怎麼跟吃了槍藥似的。”
喻宗文咕嚕咕嚕喝了大半杯涼白開,氣喘勻了,這才開始跟她打報告:“你知道女兒的男朋友是誰嗎?”
“誰?”
“周暮昀!”
“哦,不認識。”蔣女士洗了手,坐在沙發裡,悠閒地端起菊花茶喝了口,姿態十分優雅,跟滿頭大汗的老魚同誌對比鮮明:“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喻宗文擺擺手,一言難儘地搖搖頭。
蔣女士:“說話。”
“好的老婆,事情是這樣的——”他將今天中午發生的事從前到後詳細地跟老婆大人彙報。末了,補充一句:“那小子長得還挺帥。”
蔣女士聽完臉色一沉,眼神冷冷地看向某處,重複他剛才的話:“你說橙橙的男朋友是森遠集團的老板?”
喻宗文正色道:“是啊,我剛知道時也嚇了一跳,連上班都沒心情了。”
“嗬。”蔣女士冷笑一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真是出息了,這麼大的事居然敢瞞著家裡。你教的好女兒!”
喻宗文摸了下鼻子,女兒不是一直你在教育嗎……
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裡想想。
蔣女士掏出手機,從通訊錄裡翻到喻橙的手機號,想也沒想直接撥打過去。
響了三聲,電話接通了,喻橙已經猜到蔣女士打來這通電話的原因,弱弱地喚了聲:“媽媽……”然後就不敢說話了。
蔣女士沒說彆的:“馬上給我回家,我在家裡等著你。”
不等喻橙推脫,她立刻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