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太陽還高高掛在天邊，餐廳裡的顧客就陸陸續續離開了。服務生和廚師跟喻橙打了聲招呼，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暮魚餐廳這一點就非常人性化，隻周一到周五營業，周末兩天休息時間，而且周五下午還會提前打烊。這簡直就是學生時代的作息規律啊。
踏入社會還能享受上學時期的作息表，可以說很幸福了。
喻橙跟他們告彆後，把玻璃門上掛著的“正在營業”的木製牌子翻過來，上麵寫著“暫停營業”。
周暮昀還沒過來，她先去後廚把沒收拾完的食材整理好。
正忙活著，門口傳來“叮咚”一聲感應，喻橙沒從後廚出來，揚聲道：“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烊了。”
周暮昀剛打來電話，他正在路上，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所以不可能是他，那就隻能是顧客。
遲遲沒聽到回應，喻橙蹙了蹙眉，洗了個手，一邊拿毛巾擦手，一邊提步走出來，恰好看到在櫃台前徘徊的身影。
是那個每周五都來點一道糖醋藕片打包帶走的老爺爺。
穿著洗得發白的靛藍色襯衫，袖口都被磨得起了毛邊兒。他拄著拐杖，手裡拎著個舊款帆布包，背部略有些佝僂，眼睛卻格外炯亮有神。
看到喻橙，他不確定地問了一遍：“已經打烊了嗎？”
喻橙忙從櫃台後繞出來：“剛打烊。”
老爺爺來過很多次，她對他印象深刻，但他之前都是營業時間內過來的，這次晚了點。想了想，她說：“還是要糖醋藕片嗎？稍等，我現在給您炒。”
在聽說餐廳打烊時，老爺爺就以為自己買不到這道菜了，沒想到她要親自幫他炒。他來過幾次，當然曉得這小姑娘是餐廳裡的老板，一般不下廚。
“謝謝，謝謝。”
不知說什麼好，他手指顫巍巍地攥著帆布袋的帶子，連聲道謝。
“不客氣。”喻橙笑著說：“您先找個地方坐，馬上就好。”
糖醋藕片這道菜簡單，花不了多少時間，片刻就能做好。
老爺爺布滿皺紋的麵容不似前幾次過來時那樣開心，能看出明顯的愁緒，眼見陌生小姑娘忙碌的身影，他不免多解釋幾句：“老婆子生病了，所以來晚了……”
餐廳裡這會兒沒人，空蕩蕩的，老人的聲音略顯蒼茫。喻橙一邊在後廚裡忙活，一邊豎起耳朵聽他講故事，時不時搭兩句腔。
從櫃子裡抽出兩節藕，利落地削皮切片，放熱水中焯一遍撈起來。
鍋中燒熱油，薑片辣椒圈熗鍋，倒入藕片翻炒，加入調料，之後再放適量的糖和醋汁。想到剛剛老爺爺提過家裡老太太生病了，病人不適合吃重口味的食物，她便少放了糖醋，最後加入水澱粉勾芡。
一道糖醋藕片就出鍋了。
喻橙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打包盒，將做好的糖醋藕片裝進去。裝了滿滿一盒子，還有餘下的，倒掉又有點可惜，她抽出一個乾淨的盤子，將剩下的裝盤。
拎著打包盒出來時，周暮昀恰好出現在餐廳外，喻橙對他笑笑，然後送老爺爺出門，叮嚀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周暮昀跟著她一道進門。
後廚那邊，剛才用過的鍋要再洗一遍。喻橙洗鍋的時候，周暮昀就站在她邊上看著。
喻橙自顧自說：“就剛才那個老爺爺，每周五都會來我餐廳點一道糖醋藕片打包帶走。”
“嗯。”周暮昀漫不經心：“聽你提起過。”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她把洗好的鍋放台麵上，抽出雙筷子，夾起盤子裡的藕片隨手喂給周暮昀吃：“我剛剛才知道，原來是他老伴兒喜歡我們店這道菜，但是老太太腿腳不便，不能到店裡來吃，老爺爺就每周過來買一道打包帶回去。”
周暮昀其實不太餓，但她一個勁兒的喂，他隻能張嘴吃下。
喻橙後背抵著流理台，與他麵對麵，四目相對，她忽然停下筷子：“如果我老了，走不動路了，又十分好吃美食，你會買來我喜歡吃的東西嗎？”
周暮昀嚼著嘴裡酸酸甜甜的藕片，聽到她的話愣住了。
她說，如果她老了，他會不會怎麼怎麼樣。
潛台詞是她希望他們倆白頭偕老？
不等他回答，喻橙又開始自言自語：“哦，我忘了，你比我老得快，等你坐輪椅的時候，我還腿腳利索、健步如飛。”
周暮昀：“？”
“到時候我就去跟帥氣小夥跳廣場舞，你在一邊乾看著。哈哈，我已經能想象你氣得頭頂冒綠煙的樣子了。”
周暮昀：“……”
果然是不能對她抱太大希望，不破壞氣氛就不錯了，還能跟你調情？
他真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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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忘了說了，雖然現在還是兩更，但每一章的字數顯然比公眾期多了超多，是肥肥的兩章呀！
我以為你們能感覺到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