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喻橙接受了這個現實，眼皮抽了幾下，嘴巴自動問好：“阿、阿姨好。”
喻橙你怎麼結巴了？你振作一點行不行！
她五指收攏攥成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抬眸看向霍衡昔，猛然發現兩人還站在玄關。
喻橙深吸口氣，說：“您請進。”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
喻橙嘴笨，過年拜訪親戚的時候，全程抱緊爸爸的胳膊，爸爸說這位叫“大姨”，她就跟著喊一聲“大姨”。爸爸說那個叫“二嬸”，她就跟著稱呼一聲“二嬸”，多餘的漂亮話就不會說了。
不過，她在網上吹彩虹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這種功夫卻沒用到現實生活中。
例如此刻，除了說一聲乾巴巴的“阿姨好”，她想不到還能說什麼。
反應了幾秒，喻橙蹭地站起來，因為太過慌亂，站起來時差點摔倒，身體踉蹌一下才站穩：“我去給您倒杯水。”頓了頓，她側過頭來看著霍衡昔：“您要喝茶嗎？還是咖啡？”
“白開水就行。”
“哦，好。”
喻橙走到吧台邊，抽出個乾淨的玻璃杯，先倒進熱水燙洗一遍，再倒大半杯的白開水。
她倒水的工夫，霍衡昔四下打量這房子的布局。
地理位置好，對街的建築物都不算高，有很好的光照。落地窗的窗簾垂落在兩邊，下午燦爛的陽關透過窗戶，落在地板上。恰好照不到客廳中央的位置，所以沒有拉窗簾的必要。
落地窗邊一排綠植，種在各色的粗陶花盆裡。陽光灑下來，片片綠葉翠色欲滴。
開放式的廚房各種廚具應有儘有，旁邊是張長方餐桌，上麵供養著一捧嬌豔的鬱金香。
難怪一進來就聞到一陣淡淡的自然花香，不是那種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喻橙把水杯放在霍衡昔麵前的茶幾上，人坐在她旁邊，與她中間隔了一段距離。
客廳陷入詭異的安靜。
各種複雜情緒襲上喻橙心頭，其中緊張和畏懼是最明顯的。
現在這種情況要怎麼做？
這跟她之前想象的見家長的畫麵完全不一樣，讓她措手不及，隻能被動的接受接下來可能麵對的一係列問題。
霍衡昔打量完整個客廳的布置，這才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在她目光瞥過來的一瞬間，喻橙背脊挺直，呼吸都停滯了，心跳漏掉好幾拍。
霍衡昔笑著問：“阿昀也住這裡？”剛才喻橙幫她拿拖鞋的時候，她瞥見鞋櫃裡擺放有幾雙男士皮鞋，還有一雙男士運動鞋。
喻橙：“……”
這道題該怎麼答？有標準答案嗎？能請求場外人員支援嗎？
說周暮昀住在這裡，會不會顯得她很不矜持？可這也不怪她啊，是周暮昀那個粘人蟲非要同居！
要說他不住這裡，豈不是撒謊？她做不到……
沉默片刻，喻橙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隻是氣勢明顯弱了很多：“……是。”
霍衡昔揚眉。
“你們交往多久了？”
喻橙又沉默了一會兒，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糾結，而是在心裡掰著手指頭算他們在一起的時間。
她抿抿唇，小聲說：“快六個月了。”
霍衡昔眉毛揚得更高了。
居然快半年了！
阿昀到底在搞什麼？瞞著家裡這麼久？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麼好。早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她何至於每天操心他的感情事。
霍衡昔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蹙起了眉心。
眼見她表情變了，喻橙心頭一緊，搭在膝蓋上的手指絞緊了。
她猜不出霍衡昔的心思，隻能通過這個表情判斷出她此刻很不滿意。
然而喻橙不知道的是，霍衡昔之所以不滿意，是在怪周暮昀瞞得太緊。兒子談了快半年的女朋友，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僅毫不知情，還在每天瞎忙話，不是給他灌雞湯就是想方設法催他談戀愛，甚至她之前還想過舉辦個相親宴。
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像個笑話。
霍衡昔問過這兩個問題後就沉默了。
喻橙心裡沒底，也不敢亂說話，靜靜地等著。
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她隻覺得，上次周暮昀主動衝到她家去見家長的行為真是太勇敢了，感動得想哭。
霍衡昔看著喻橙，像是才看出她的局促，頓了頓，她抬手按了按眉心，語氣放鬆下來，又問：“阿昀有跟你提過家裡的情況嗎？”
言下之意，有沒有在你麵前一一介紹過家裡人。
可喻橙理解岔了，以為霍衡昔潛台詞是說，他們周家的情況很不一般，她心裡到底有沒有點數。
想到此，她眼神暗了暗，點頭說：“提過。”
那就好，霍衡昔鬆口氣，心道兒子還算有點分寸，沒有不靠譜到連家裡人都不介紹給女朋友知道。
她今天過來，主要就是想親眼見見兒子的女朋友，順便問一下情況。至於其他的，等以後正式見麵後再談也不遲。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霍衡昔站起身來，從包裡掏出張支票。
喻橙見狀臉色一變。
果然還是這樣，她預想中的畫麵成為現實了。豪門夫人拿出支票扔在她麵前，趾高氣昂地說：給你一千萬，離開我兒子。
她之前還沒那麼愛周暮昀，給一千萬可能會稍微動搖一下。但現在不行了，她很愛他，可能要給五千萬才會動搖！
想是這麼想，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另外一種：“阿姨，不管你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離開周暮昀的！”
霍衡昔：“……”
她咳嗽一聲，說：“過來的太匆忙了，沒時間準備見麵禮。這點心意還請收下。”
喻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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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洞大是病，得治……
魚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