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嘉昕沒有在公司待太長時間。
她知道沈郗下午有個很重要的項目要談,這次回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個,而她也要回學校,把剩下的東西收拾乾淨,然後拿回家。
她走以後,傅安川還賴在沈郗辦公室裡,勢要挖掘八卦消息:“老實交代,你跟那位學妹到底什麼關係?”
反正打死他也不相信隻是普通的學長學妹的關係。
沈郗目不斜視地看著電腦,仿佛沒聽見他在講話。傅安川屈指輕叩兩下桌麵:“老沈,你跟我這兒裝就沒意思了。一聽說我邀請學妹吃飯,你臉都變了。我把話撂在這裡,你們要是沒點彆樣的關係,我就……就把這桌子吞了!”
他一針見血,不留任何餘地。
沈郗掀了掀眼皮,聲音不鹹不淡:“再多說一個字,下午你就一個人去見合作商。”
傅安川聳聳肩,不將他的威脅放眼裡:“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公司,如果這次的項目黃了的話,你這麼長時間的辛苦就白費了。我就不信你不管。”
沈郗:“……”
“讓我猜猜看。”傅安川側身靠著辦公桌,手指點了點眉梢,“呂小姐自稱學妹,那就說明你們目前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但你們倆之間的氣場又很奇怪,那就隻有兩種可能”
他故意停頓下來,果然勾起了沈郗的好奇,他抬眸看著他,擺出一副“接著說,讓我聽聽你猜的對不對”的姿態。
傅安川笑了笑:“第一種可能是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你們倆還沒有捅破中間那層窗戶紙。第二種可能,你跟她表白了,她不接受,你們還是好朋友,隻是有些東西改變了,導致你們現在的相處看起來很和諧其實一點都不和諧。”
沈郗嗤了聲,還以為他能猜到什麼,結果說出來的全是廢話。
“我猜的不對?”傅安川仔細研究了他的表情,完全沒有被戳穿心思後的樣子。
難道還有第三種可能?
他豎起一根手指:“我知道了,是不是學妹跟你表白了,你拒絕了她。”
說完他就搖了搖頭,推翻了自己的假設。
按照這位沈總的性子,拒絕了人家的表白那就基本等同於老死不相往來,就算見麵了也是冷著臉假裝沒看見你這個人,怎麼可能還會跟對方共進午餐。
傅安川不死心,接著猜:“你拒絕了學妹的表白,事後卻發現自己是喜歡她的,就……反悔了?”
沈郗根本不想搭理他,隻覺得他不去做編劇真是可惜了。
“還是不對嗎?”傅安川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他將自己能想到的都列舉出來了,居然一個沒中?
沈郗望著他,將桌上的文件搬過來:“你很閒?”
一看這架勢,傅安川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扯了扯唇:“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沒處理,這就去辦!”
話音落地,人就消失在辦公室,隻留下一扇輕顫的門。
平時都是他在公司裡忙成狗,這貨遠在英國過著象牙塔裡的悠閒日子,他難得回國一趟,自然要讓他體驗一下他平時的忙碌生活。
下午三點半,約了跟合作商談項目。
之前傅安川跟上戰場一樣緊張,一顆心整天懸著,生怕搞砸了項目。自從沈郗回來了,他的心就落到了實處。
他的人生字典裡有一句話:沒有沈郗辦不成的事!
沒錯,沈郗一出手就能成事。數據和相關分析擺在對方麵前,一目了然,再加上他那張出口就是理據的嘴,以及出色的履曆,對方爽快地答應了。
走出包廂,傅安川鬆了鬆領帶,握拳朝上興奮地“耶”了一聲。
他長長吐出口氣,嘴角止不住上揚。
開心!真是好久沒遇到這麼開心的事了!
他伸出一隻手,掌心朝向沈郗:“大功臣,givefive!”
沈郗解開西服扣子的手頓住,側眸看向他,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薄唇抿了抿,他道:“幼稚。”
傅安川:“……”
傅安川訕訕地放下手,白了他一眼。
兩人一同走進電梯,他吊兒郎當地靠著電梯內壁,挑了挑眉說:“今晚弄個聚餐吧。慶祝成功拿下這個項目,另外,員工們這段時間也辛苦了,一直在加班。”
然而他心裡盤算著另一件事,不如就趁著今晚,把沈郗灌醉了,讓他好好交代一下跟呂學妹是什麼關係。
沈郗沉默片刻,點頭應允了。
關愛員工這方麵,他確實沒傅安川想的周到,公司成立有兩年了,印象裡都沒有一次像樣的聚餐。
他不在國內的時候,傅安川怎麼安排的他不清楚,但現在他既然在公司裡,有些東西就該履行。
“得嘞!”傅安川勾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拍拍胸膛,“這件事交給我來安排。”
沈郗把他的手扯開:“好好說話,彆動手動腳。”
“你就說說你這性子,哪個女人能忍受?要不是你長得好,我他媽都懷疑你這輩子打光棍兒。”
“……”
“說真的,你還是彆禍害人家呂學妹了。”傅安川說,“一看你這一款就跟呂學妹不搭,她就適合我這種幽默風趣又有紳士風度的男人。老沈,給個準話,你要是對她沒意思,我就打算追了,反正你過幾天也是要出國……”
話沒說完,電梯門就打開了,沈郗率先走出去。
傅安川跟著出去,一邊走還一邊說:“我差點忘了,我們邀請呂學妹晚上一起過來聚餐吧。不過我沒有她的聯係方式,你有嗎?”
沈郗腳步一頓,扭頭看著他:“你比女人還嗦。”
傅安川:“……”
傅安川特彆想邀請呂嘉昕前來聚餐,她來了,沒準他的“灌醉沈郗”計劃能事半功倍,可惜他沒辦法聯係她。
看沈郗的樣子,是不打算邀請人家了。
這人太沒人情味了。
就算不是戀人,人家好歹中午親自過來給他送午飯,他馬上就要出國了,也不說出國前請人家吃頓飯。
進包廂之前,傅安川如是跟他說。
然而沈郗麵色巋然不動,他看著他,難得肯解釋一句:“中午過來送飯,是她欠我的。我們兩清了。”
本來就是這樣,她為了答謝他收留一晚才過來送飯。
他們之間現在是誰也不欠著誰。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呂嘉昕那裡被記上了好幾筆賬,每一筆帳都是他欠著她,她要想辦法討回來。
“你沒救了。”傅安川擺擺手,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憑實力單身,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了。”
“你有實力,你不也是單身?”
“……”
嗖一聲,傅安川隻覺得一支箭插進胸口。
沈郗還真是不說話則已,一鳴驚人!
收拾好心情,傅安川抬手推開了包廂門。
他提前跟服務員交代過,要了一個超大的包廂,能放下幾張桌子的那種,免得將一眾人分開了不熱鬨。
此刻已經七點半,員工們陸陸續續到場,包廂裡的位子坐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