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上大學就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沒想過在學業未成的時候談感情,所以那麼多女生跟他表白他都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其中不乏有窮追不舍的,呂嘉昕不算是追他的女生中最有毅力的,可不知為何,她身上總有股說不出的吸引力,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就陷了進去。
她行事張揚無所顧忌,對什麼都隻有三分鐘的熱度,可能這一秒喜歡什麼東西,轉個身就能拋棄。
一開始他就覺得自己並不會喜歡上這類女生。
感情這種事又有誰說得準。
呂嘉昕跑到他的課堂蹭課,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她就老老實實說自己是彆的學院的學生,久仰老師大名,是第一次過來上課,所以還有很多知識不懂。一番真摯的言論將老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還被誇讚了如此好學,實屬當代大學生的典範。
當代大學生的典範呂嘉昕坐下以後,朝他揚眉一笑,眉眼間全是得意。
還有一次,她運氣特彆不好,被學院裡素來以嚴厲著稱的高數老師叫起來,讓她去講台上寫題。
上這個老師的課對全班同學來說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寫不出來題還會被罰站。
班裡很多同學都抱怨過,這都上大學了,咱能不搞高中時期那一套嗎?
顯然,在高數老師這裡,呂嘉昕那一套拍馬屁的功夫不管用。不過她也沒打算對老師拍馬屁,站起來時單著一條腿往下蹦。
老師一愣,指著她道:“哎,那位同學你的腿怎麼了?”
呂嘉昕無辜地眨了眨眼,手撐著過道的桌子,乖巧地解釋:“不小心把腿摔了,醫生讓我躺床上休息,我不想缺課就堅持過來了。”
沈郗聞言嘴角抽了一下。
高數課是三個班一起上的,在一間很大的階梯教室裡,他們坐在倒數第二排,像她這樣單著腿一級一級台階蹦下去,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老師大手一揮:“算了,你坐下吧,你旁邊的同學來寫這道題。”
沈郗:“???”
呂嘉昕就靠這個躲過了一劫,安然無恙地坐回了座位,不用去講台上寫題,也不用因為寫不出來而被老師罰站。
在沈郗站起身的時候,她還很沒良心地說:“這種題肯定難不倒你,我這是在給你表現的機會。”
沈郗被她氣糊塗了,很少主動說廢話的他,忍不住說:“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這倒不用。”呂嘉昕說,“你要是實在想感謝我的話,不如放學請我吃飯吧。我室友說學校後麵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味道還不錯。”
沈郗:“……”
真正對她產生不一樣的感覺是什麼時候呢。
那天,他在圖書館裡寫作業。呂嘉昕因為有很重要的專業課,逃不掉,沒有過來陪他,去上課了。其實關於她總是逃課來找他這件事,他說過她很多次,不過她從來不聽他的話。不僅不聽,還拿話堵他:“我男朋友才能管我,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愛乾什麼乾什麼,你管不著。”
從圖書館出來時下起了瓢潑大雨,門口站了一群沒帶傘的人。
這雨下的突然,傍晚時分還能看到即將落山的太陽,轉眼就陰雲密布。
沈郗跟其他人一樣,站在門口觀望雨勢。
有的人想著反正沒人來給自己送傘,便頂著書包衝進了漫天的雨幕中。有的則跟自己的朋友打電話,讓他們送傘過來。
沈郗向來不喜歡麻煩彆人,正要學那些人衝進雨幕中,一個鮮紅的身影忽然闖進了他的視線。
他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眼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下雨會降溫,她不知道冷似的,穿著清涼的裙子,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手裡還拿著一把,遞到他麵前,語氣焦急道:“我趁著下課跑過來的,還有一節課要上,先走了啊!”
見他接過傘,她就風風火火地跑了。
現在還沒到放學時間,課一般都是兩節連著上,她是利用中間休息的十分鐘,從教學樓跑到圖書館來,因為她猜到他大概會在這個時候出來。
沈郗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個紅色的身影就離他遠去,踩著高跟鞋,奔跑在坑坑窪窪的林蔭路上,深一腳淺一腳,背影很快就被雨幕衝刷的一片模糊……
後來的相處中,他就沒辦法堅守住那顆心了。
但他不想打亂原定的計劃,還是想等學業完成後再來考慮這些事。
那天晚上在操場的看台,他雖然裝作很專注地在聽英語聽力,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坐在旁邊,他根本沒有聽進去,所以才會一遍,又一遍地倒回去重新聽。
也是因為感覺到她可能要放棄了,他才覺得恐慌,沒有控製住自己,拉住了她的手腕,讓她留下來陪他。
沈郗再次醒過來,窗外的夕陽照了進來,金燦燦的,鋪了滿地細碎的光。
他怔怔地看著一處出神,以為自己還在校園裡,躺在宿舍的床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離那些回不去的時光已經很遠了。
原來,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中,他睡了一整天,連午飯都沒有吃過。
沈郗抬起手摸上額頭,還是有點燙。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性子,他沒有精力再去了解一個人,除了她,他也不想再去了解彆的女人。
既然這樣,不如遵從內心。
沈郗摸到手機,摁亮屏幕,上麵有一條未接來電,來自於呂嘉昕。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他不了解彆的女人,但是他了解呂嘉昕。她眼下這個樣子,除了對他有感情,還能做什麼解釋呢。
她雖張揚明媚,卻也不是對誰都有耐心的性子。
實際上,兩人交往以後,他越來越多的發現她的大小姐脾氣,幼稚,任性,刁蠻,愛生氣,還很粘人。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放棄出國,選擇留在國內讀研。
沈郗撥通了呂嘉昕的電話,不等那邊開口,說:“我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