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帶進城的這一貫錢,是母親辛辛苦苦攢下來給自己讀書用的,假如母親知道了自己沒能在林家主家讀書,反而用這些錢在府城裡租了個房子住下來,也不知道心裡會作如何想。
而且,張氏那個潑婦,回東湖鎮之後,一定不會替林昭隱瞞這件事,也就是說林二娘很快就會知道林昭在越州府的情況。
思來想去,林昭還是從行李中翻出了兩張粗劣的草紙,用林二娘給他準備好的筆墨,在草紙上寫下了一封報平安的書信,主要是通知母親一聲,自己要在越州府住上一段時間,讓她不要惦念。
寫完之後,林昭認真的折好書信,準備明天一早讓給城裡送菜的鄭伯,幫他把書信帶回去。
因為奔波了一整天,寫完信之後,林昭就覺得有些疲累了,簡單洗漱了一番之後,便躺在這個他剛剛收拾好的小窩裡,閉目養神。
這時候他雖然有些困倦,但是還不能睡。
身上的錢,隻夠他在越州府待一個月左右,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必須要賺到足夠他在府城裡生活下去的錢。
當然了,最好是能夠在府城裡買一套房子,把母親接到城裡來住,這樣就不用再東湖鎮繼續看張氏的臉色。
對於林昭來說,這些都不是特彆難以實現的事情,畢竟他腦子裡有許多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但是現在擺在林昭麵前最大的問題,並不是賺錢,也不是安身立命,而是如何擺脫張氏。
因為父親林清源尚在,林昭與張氏還是一家人,沒有分家,也就是說不管林昭掙多少錢,都是屬於這個大家的,張氏可以隨意支配。
除此之外,張氏還是林昭的嫡母,這種身份上的束縛,很有可能會束縛林昭一輩子。
少年人躺在床上,一邊思索如何儘快在越州府裡撈到第一筆錢,一邊想著怎樣才能與張氏撇清關係。
對於那個遠在外地的父親,林昭心裡並沒有太多惡感,但是對於這個刻薄蠻橫的大母,他已經厭惡到了極處。
很快,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年僅十三歲的少年人躺在床上,兩隻手放在腦後,沒有絲毫睡意。
想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林昭才緩緩閉上眼睛。
“暫時是要在越州府裡掙一些錢,擺脫現在的窘境。”
“但想要掙脫宗族束縛,單單做生意掙錢是不成的,就算掙了錢,隻要經官府,恐怕也落不到我的手裡。”
大周以孝治國,林昭與張氏的衝突隻要經官,他幾乎一定是敗訴的一方。
“隻能想辦法,謀個官身了。”
少年人心中暗暗自語。
“有了官身,才沒有人敢拿母親的出身說事。”
“有了官身,才不怕與張氏進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