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娘每天做刺繡,攢了這麼些年,估計餘錢加在一起,不會超過五貫錢!
心裡大致有數之後,林昭便開始打量這家書鋪的掌櫃,這掌櫃看起來不到四十歲年紀,麵色白淨,頜下留有一縷長長的胡須,看起來頗有些風度,比起林家的那位秦先生,竟然更像是一個讀書人。
林昭深呼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了過去,對著這個中年人微微低頭,開口道:“掌櫃的,你這裡招學徒麼?”
這掌櫃的姓謝,名字叫做謝三元,早年也是讀書人,但是久考不中,連個秀才功名也沒有取到,無奈之下隻能弄了個鋪麵做起了書鋪,到現在十多年時間過去,他這個三元書鋪,在越州城裡已經小有名氣,大富大貴談不上,但是靠著這間書鋪,也已經在越州府裡置了房產,做的很是不錯。
他本來正在翻看一本新到的話本,聽到聲音之後,抬頭一看,發現是個容貌俊秀的少年人,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樣子,謝三元微微一笑:“少年人,我這裡已經有人做工了,暫不缺人,你到彆家去看一看罷。”
小的書鋪,一般都是買進賣出,賺轉手的差價,大一些的書鋪,一般都自己印刷,像三元書鋪,就有自己的印刷作坊。
之前林昭一進門,就看到這個掌櫃的兩隻手上都是墨跡,而且是那種洗不掉的墨跡,因此他才會向謝三元開口。
聽到謝三元一口回絕,林昭並不氣餒,隻是對著謝三元笑了笑:“掌櫃的,我工價便宜,一個月隻要二百錢,也不要您管住,管兩頓飯就成。”
此時的林昭,已經篤定這個世界的印刷水平,止步於雕版,最起碼主流是雕版,但是他對於這個行當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因此他需要先在這家書鋪裡打一段時間工,一邊了解這個世界的印刷水平到底到什麼程度了,一邊也要學著怎麼去印東西。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看一看這個掌櫃的品性如何,值不值得合作。
他一個窮小子,就算把活字印刷弄出來了,自己也做不成事業,必須要找人一起乾才成。
此時越州府的工價,一個月大概在四百錢到六百錢左右,而且都是管吃管住,林昭提出來的二百錢,已經遠遠低於“普通工資”了。
他租房子一個月就要四百錢,兩百錢的工資還不夠房租費。
謝三元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又上下打量了一眼林昭,然後歎了口氣:“罷了,看你這個後生也是碰到了難處,不然不會說出這番話,你且在我這裡幫幫忙,至於工錢,我也不會短了你,一個月給你四百錢。”
林昭連忙低頭,對著謝三元作揖道:“林昭多謝東家收留。”
東家與掌櫃兩個詞,暗中的意思便大不一樣了,這謝三元的確是這間書鋪的老板,聞言臉上的笑意又多了幾分,伸手拍了拍林昭的肩膀。
“我姓謝,謝三元。”
“好生做事,要是沒地方住,後院還可以空出一間房出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