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正常去叔父家拜訪一樣,林昭在林府吃完了飯之後,就起身告辭,為了表現的跟平常一樣,林元達甚至沒有親自送林昭出門,而是讓在家裡的兒子林湛起身相送。
林二少爺走在林昭身後,神色有些幽怨。
“三哥,我昨天下午去安仁坊那裡吃麵皮了…”
林昭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家的油潑麵皮的確不錯,我也經常去吃。”
“可是你每次都是記我的賬!”
林二少忿忿不平,咬牙切齒:“我聽我娘說了,三哥你有錢得很,何苦要吃我這種一個月才二十貫錢的可憐人?”
他抱怨道:“你自己去吃也就罷了,我下午聽老崔說,你甚至還帶了彆人一起去吃!”
“好在油潑麵皮不貴,不然我一個月的例錢,都要折在老崔那裡了……”
聽到林湛的抱怨,林三郎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笑著說道:“我是二郎的兄長,哪有故意掛你賬的道理?隻是平日身上不怎麼帶零錢,記賬方便一些,實在不行二郎你哪天跟老崔打個招呼,讓他給我單獨開個帳就是。”
林二少看了林昭一眼,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一晚油潑麵皮也沒有幾個錢,三哥想去吃掛我的賬就是,隻是莫要再帶彆人去吃了,我是個窮人,一個月也沒有多少錢……”
林昭回頭看了林湛一眼,對著他嘿嘿一笑:“莫要抱怨了,等再過些日子,為兄送二郎一個好東西,保準二郎喜歡…”
“好東西?”
林湛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好東西?”
此時兩個人已經走到平康坊門口,林三郎閉口不言,搖頭晃腦的走出了平康坊,林湛看著林昭遠去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轉頭回家去了。
接下來的十來天時間裡,林昭每天照常在國子監裡讀書,進宮麵聖的事情,似乎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都風平浪靜。
不止是宮裡沒有動靜,就連東宮那邊,也沒有任何聲息。
林昭心裡清楚,東宮那邊的反應,多半是被自己那個七叔給扛了下來,因此才沒有波及道自己身上。
一轉眼此事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月時間,林昭差點都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了,這天一大早他就出了一趟門,去東市書鋪裡取回了一樣東西,等會到學舍之後,難得學舍裡另外兩個舍友都在,周胖子手裡捧著一本有些破舊的稿子,兩眼放光。
察覺到有人推門進來之後,他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慌忙合上書稿。抬頭看到是林昭之後,周胖子才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埋怨的看了林昭一眼:“老三你太不夠意思了,有這種好東西,居然一直不給我看!”
林昭看著他手中的書稿,額頭上隱約有幾道黑線垂了下來。
這書稿,是昨天東市的印刷作坊才給他送回來的,他也沒有在意,隨手扔在了桌子上,不想就被周德給看見了。
林三郎咳嗽了一聲,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周德對麵,低聲問道:“周兄,這書好看麼?”
“好看!”
周德麵色潮紅,頗為興奮:“這東西,比春宮圖好看多了,也不知道是他娘的誰寫的,要是給我見到了,非請他吃酒不可!”
這個胖子……老色批了。
林昭又咳嗽了一聲,從懷裡取出一冊嶄新的線裝書,封麵上寫著“玉齊春”三個大字,然後下麵備注了作者蘭陵笑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