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為這件事情,甚至宋王府的世子殿下,也千裡迢迢的趕去了衡州!
足見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宮集團”,已經團結到了一定的地步。
老皇帝現在心裡生出了一股無力感,他不敢肯定,以林簡為首的這些士大夫,現在是忠於他這個天子,還是忠於太子。
聽到這個問題,向來穩重的元達公,也忍不住額頭冒汗,他跪在老皇帝麵前,聲音嘶啞:“臣林簡,食君之祿,自然忠君之事,臣與東宮私交,也是當年陛下您安排的……”
當初林簡初中進士,被安排在翰林院做翰林,之後就被選為東宮侍講,去給太子上課,這才與太子以及李煦,結下了“師徒”的緣分。
說到這裡,林簡聲音顫抖,叩首道:“陛下,凡與東宮有私交者,俱是念陛下恩德,絕無他念!”
天子伸手把林簡扶了起來,然後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國子祭酒,聲音嘶啞:“林祭酒,你說的這些話,朕都記下了。”
“你兒子的事情,朕會著三法司的人趕去衡州細查,還你林家一個公道。”
說到這裡,天子沉聲道:“你記住了,這是朕的恩德,非是東宮的恩德。”
“有朝一日,你林元達若是看不分明了,便是自取其禍!”
林簡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恭敬拱手:“陛下聖訓,臣…謹記在心。”
“去罷。”
天子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回去之後,跟你的那些同鄉,同窗,同學都通個氣,讓這些所謂的石鼓派,都想想清楚這其中的道理,免得將來真的犯了什麼事,再來埋怨朕不教而誅。”
林簡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道:“臣……告退。”
說完這句話,林簡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走出了甘露殿,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入仕二十年的元達公,也忍不住兩股戰戰,雙膝發軟,步履有些蹣跚的離開了甘露殿。
等林簡離開甘露殿之後,老皇帝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軟榻上,翻了幾頁書稿之後,自顧自的開口道:“衛忠,你說……這個林簡如何?”
衛太監身子也顫了顫,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陛下,老奴平日裡不怎麼接觸這些讀書人,不過看林祭酒這個模樣……”
他頓了頓之後,開口道:“多半是讀了太多書,把立嫡立長的那套規矩死死地記在了心裡,因此……才有些偏向東宮,彆的……倒沒有看出來什麼。”
說完這句話,衛忠連忙跪在地上,陪著笑臉:“陛下,老奴可跟東宮沒有關係,陛下問起,老奴就說些自己的看法,陛下如果看這些讀書人不順眼,老奴可以讓這些石鼓派的人……統統消失在長安城。”
天子悶哼了一聲,瞥了一眼衛忠:“若連你也是東宮的人,這個位置上坐著的,恐怕早已經不是朕了。。”
衛忠恭敬低頭,開口道:“老奴能有今日的好日子,全憑聖人垂憐,此生此世,絕不敢有二心。”
老皇帝聞言沒有說話,而是打了個哈欠,緩緩閉上了眼睛。
衛忠規規矩矩的在一旁候著,正當他以為皇帝已經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老皇帝的聲音。
“去給禮部打個招呼,今年的常科,推遲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