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搖了搖頭。
“欽天監推算出日子之後,便不會再更改了,是禮部無緣無故改了日子,具體什麼原因,沒有人知道,但是……”
林簡看了一眼林昭,感慨道:“但是就結果而論,這延後的十天時間,倒像是刻意在等三郎你回長安來。”
“七叔說笑了。”
林昭苦笑道:“我一個太學生,哪裡能有讓科考延遲十日的本事。”
林簡目光閃動,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突然想起了聖人那張有些老邁的麵孔,當即搖了搖頭,不在深究這個話題。
他低頭喝了口茶,緩緩說道:“不管怎麼說,這對咱們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若真因為大郎的事情,耽擱了你的功名,為叔心中也會過意不去。”
說到這裡,元達公重重的拍了拍林昭的肩膀,臉上露出一個很是開心的笑容:“好小子。”
“你這趟去衡州,做得極好,我這幾天想過,這麼短的時間裡,最好也就是這個結果了,我親自去,不見得會比你做得更好。”
林昭低頭把一碗茶喝儘之後,咧嘴笑了笑:“最重要的還是七叔你的麵子夠大,侄兒去石鼓書院見那位衛山長的時候,全靠七叔你的名頭,他才願意出手幫忙。”
“是嗎?”
元達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笑著說道:“我怎麼聽說,衛璟那廝,已經把開革大郎的文書都寫好了,全然沒有準備給我麵子。”
林昭也跟著笑了起來:“不管怎麼樣,這位衛先生還是出手幫了忙的,沒有他出麵,衡州的那些鄉紳就是一股巨大的壓力。”
“你去孫家的事情,二郎寫信回來說了。”
林簡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開口道:“你做的很對,這件事的確是咱們家對不住他們家,畢竟人家家裡的小姐,死在了大郎身邊,等這件事情過去,我得了空閒,親自去一趟衡州,向孫家賠禮道歉。”
關於衡州的事情,叔侄倆又聊了不少,最後林昭提起世子李煦去石鼓書院居住,討教學問的時候,元達公表情凝滯了片刻,然後微微歎了口氣:“這個時候,東宮的勢力越大,反而越不安全,隻可惜這句話我沒法與太子說,我跟他說了,他多半也不會聽。”
林簡這句話,就連林昭也聽得雲裡霧裡,沒有經曆過甘露殿的那場問話,誰都不太能一下子想明白林簡這句話到底在說什麼。
林昭張了張口,正想要繼續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邊的林夫人已經緩緩走了回來,走進正堂之後,她對著林昭笑道:“三郎,我已經讓下人燒了水,在你房間裡備了木桶,你一路辛苦,快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歇息歇息。”
這一路趕路,確實頗為辛苦,林昭起身,對著林簡拱了拱手,行禮道:“七叔,侄兒先去休息去了,等明天再來與七叔詳談。”
林元達點了點頭,揮手道:“你去就是。”
林昭正要告辭,一旁的林夫人突然從袖子裡取出一疊紙票,塞在了林昭手裡,她一邊塞一邊開口道:“聽湛兒說,三郎你在衡州花了不少錢,大郎的事情勞你四下奔波,已經很麻煩你了,這花銷的錢不能讓你出。”
她塞完錢之後,笑著說道:“這些錢也不知道夠不夠,三郎你且拿去,要是不夠,叔母明天再給你拿一些。”
林昭還沒有回過神來,一疊櫃坊的兌票就已經被塞進了他的手裡,林三郎看著手裡一遝清一色“一千貫錢”的大通櫃坊兌票,目瞪口呆。
他咽了口口水。
要聽說自己這個叔母有錢,沒想到……
她竟然這麼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