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公子先是微微皺眉,然後搖了搖頭:“即便真如三郎所言,也是父輩餘蔭,算不上是我自己的本事。”
他陪著林昭喝了一杯,開口看了看後者,開口問道:“三郎你呢?”
“新皇嗣位之後,你便不太可能在宮裡繼續坐起居郎了,而且你算是東宮官,又有大宗師的關係在。”
林左史眯著眼睛笑了笑,開口道:“大概是個五品官,差彆在是從五品還是正五品,是正五品上還是正五品下。”
這是林昭自己的心理預期。
他與齊宣不一樣,齊宣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不要說四品官,就是給他弄個一品二品的品級,隻要不進政事堂,朝臣們多半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多說什麼。
而林昭就不同了。
林昭一不是皇親,二不是勳貴,目前的身份除了林簡的侄兒之外,就隻是一個新科進士,甚至於連吏部的堪核期都沒有過。
以他現在的年紀資曆,即便是五品官,禦史台的人可能都會逼逼兩句。
“五品官。”
齊大公子輕聲道:“那也很了不起了。”
他看向林昭,頗為感慨:“如果我出身與三郎相同,這會兒多半還是個庶民,連九品官也摸不上,三郎卻已經要身著朱紫了。”
五品官,便可以穿緋色的官服了,而三品以上,則是穿紫。
所謂朱紫貴人,便是出自於此。
“運氣好罷了。”
林昭笑了笑,開口道:“今日咱們兄弟好好喝上一頓,來日相見,你我應該都身著朱紫了。”
齊宣大搖其頭,麵色嚴肅:“今日小酌幾杯就好,可不能喝多了,先帝新喪不久,若是被禦史台的人捉到你我在這裡喝酒,咱們倆多半都要罷官奪職。”
這話倒是不錯,皇帝剛殯天沒有多久,按理說身為官員,是絕對不應該出來飲酒作樂的,更不要說齊宣乃是皇帝的親外甥,這個時候應該給皇帝披麻戴孝才對。
林昭點了點頭,低聲道:“是這個道理,這個時候,咱們都要謹慎一些。”
因為顧忌禦史台的那些噴子,兩個人草草喝了幾杯之後,便從後門離開了歸雲樓,各回各家。
次日,林昭將自己整理好的天子起居注,送到了史官那裡,算是完成了自己作為起居郎的職責。
再之後,林昭便在家裡歇息了十來天,期間沒有過問任何朝政事務,隻是偶爾會去平康坊,跟七叔林簡請教請教學問,再或者就是躲在家裡,翻看大通商號送過來的北疆動態。
在這段時間裡,他還通過丹陽長公主裡的那幾個家將,了解了一些大周的兵製,以及將官製度。
終於,到了第十四天,老皇帝病逝的半個月之後。
一大早,林昭還在自己家後院讀書的時候,一個林家的下人匆匆跑了過來,對著林昭連連作揖。
“小相公,宮裡來人給您頒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