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天時間裡,在青州城裡積極準備的林昭,連續收到了許多不怎麼好的消息,比如說河南府全境陷落,比如說範陽軍正在猛攻潼關,再比如說……
刺史,康東來帶領的這支範陽軍,已經開始清理滄州,這會兒滄州除了樂陵之外,其餘的城池都已經落入了康東來之手。
如犁庭掃穴一般,勢不可擋。
滄州距離青州,即便是大軍行軍,也就是兩三天的時間,也就是說,距離康東來進攻青州,已經近在眼前了。
這一日,林昭接到了前線裴儉傳回來的戰報之後,便親自出了青州城,來到了青州軍大營裡,命令大營裡的青州軍統統離開大營,返回城中準備守城。
同時,林昭緊閉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開始準備熱油,滾石以及金汁這些基本的守城物資。
在關閉城門之前,清河崔氏的幾個少年少女,被林昭安排人送出了青州城,把他們送往揚州去了。
而因為趙天師還沒有到青州,崔姑娘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隻能提前五六天就開始生病,久病在床的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起a身,便隻能暫時留在青州城裡養病。
等到崔家的幾個弟弟妹妹離開之後,崔姑娘的病便神奇的好轉了起來,又重新回到刺史府裡,幫著林昭處理一些日常的公事。
此時,在刺史府的書房裡,這位大病初愈的崔家嫡女,正與林昭對麵而坐,在桌子上下著連珠棋。
這連珠棋,在大周由來已久,並不是林昭到了之後才發明的,崔姑娘作為世族嫡女,對於各種棋都很是精通,即便是林昭,在連珠棋上也隻能跟她不相上下,稍一疏忽,便會被“斬於馬下”。
兩個人在棋盤上不住落子,周胖子氣喘籲籲的闖了進來,走進書房之後,這胖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正在下棋的兩個人,苦笑連連:“都什麼時候了,二位還有閒工夫下棋!”
林昭落下一枚黑子,淡淡的問道:“什麼時候了?”
“滄州已經全部落入了範陽軍之手!”
周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咬牙道:“三郎你在滄州留下的守軍,根本擋不住範陽軍,如今已經被範陽軍殺的大敗,正狼狽逃回青州來。”
周德雖然有些不學無術,但是好歹也是高門出身,又在兵部待了一段時間,對於一些軍事常識還是知道的。
他一屁股坐在了書房裡的椅子上,情緒有些失控了。
“這樣下去,最多兩天,範陽軍便打過來了!”
他看著仍舊麵不改色的林昭,幽幽的說道:“到時候我們這些人了不起投降就是,但是三郎你,前些日子還把彆人派來的使者打了一頓。等他們進城,第一個跑不掉的就是你!”
“既然如此,周兄又慌個什麼?”
林刺史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笑著說道:“他們進城來,一個就是來尋我,到時候周兄跟康東來磕個頭,認個錯,彆的不敢說,保住性命總是沒有問題的。”
見林昭沒有什麼波動,周德張了張口,偏偏又說不出什麼話。
在這個時候,他在青州城裡沒有任何話語權,說不動林昭,說再多也是無用。
正當周德還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林昭的書房外麵突然傳來了趙歇低沉沙啞的聲音:“小相公,裴將軍所部,距離青州隻有三四十裡了…”
林昭手中執棋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緩緩開口:“按原計劃,你派點人出去接應他們進城。”
林刺史把手中的棋子放在了一邊,自己則是緩緩站了起來。
“告訴青州軍的兄弟們。”
他邁步走向門外,聲音低沉。
“準備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