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大牢裡。
隻穿了一身便衣的林昭,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魏平麵前。
如今,這個黑甲將軍已經不複昨日在戰場上的勇武,整個人蜷縮在大牢的一角,嘴角還沁著鮮血。
事實上,他能夠活著,已經十分不容易。
他是貼身被火藥罐震傷,常人被這樣炸一下,恐怕當場就沒命了,這個魏平是用盾牌擋了一下,下意識的卸了點力,才僥幸活了下來。
可即便如此,他也傷了肺腑,在大牢裡不住嘔血。
此時,這個刀疤臉將軍已經失去了戰鬥力,林昭也沒有過多做防備,徑直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這個壯漢的對麵。
因為看不清這人的長相,林昭讓人把他押到了自己麵前。
認真打量了一眼這人的麵容之後,林刺史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他緩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魏平這會兒受了很重的內傷,已經沒有什麼氣力,但是還是撇過頭去,不肯搭理林昭。
林昭悶哼了一聲,直接走到這人麵前,半蹲了下來。
“乾德七年,你是不是去過一趟越州?”
聽到越州這兩個字,魏平才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遍林昭。
“你…你是誰?”
“本官青州刺史林昭。”
林刺史伸手捉住了魏平的衣襟,冷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乾德七年,你是不是去過一趟越州?”
見林昭態度凶狠,魏平不屑的轉過頭去。
“要殺便殺,大丈夫有死而已。”
“你老實回答我,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林刺史臉色有些陰沉:“如果你再這個態度,我敢保證,讓你在這個大牢裡,活個一年半載!”
魏平臉色微變。
他現在這個狀態,想要自己尋死都不容易,真要在這裡被折磨個一年半載,那真是天大的苦事。
他眼皮子抖了抖,扭頭看向林昭:“你要問什麼,問罷。”
林昭這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緩緩問道:“乾德七年,你去了一趟越州,跟在程敬宗身邊替他辦事,是不是?”
這個大個子低下了頭:“我是替大將軍辦事,程敬宗算什麼東西?”
見他承認了自己去過越州,林昭臉色更加陰沉了。
他繼續問道:“你去過東白山,是不是?”
當初東白山的山賊闖進了越州城,林昭曾經代替林簡受難,被他們抓到了山上去,後來林昭跟那個徐老大的一雙兒女,在一個山洞裡躲了好幾天。
那時候,那對姐弟曾經跟林昭說過,在徐老大帶人打越州之前,曾經有個刀疤臉,帶人上過東白山,與徐老大見過麵。
而林昭曾經被程敬宗抓進越州大牢的時候,隱約記得程敬宗身後也站了一個刀疤臉。
那個人,與眼前的這個壯漢,很是相像。
魏平咬了咬牙,啞著嗓子道:“不錯,我曾經去過東白山。”
“那好。”
林昭直接站了起來,麵無表情:“那我也不用問下去了,今日你一定會死在這大牢之中。”
說著,他走到魏平麵前,緩緩說道:“你可能已經記不得當年的事情了,臨死之前,讓你知道我為什麼殺你。”
“當年東白山山賊闖進越州城,在我祖宅之中殺了四十多口,其中一個還是我的半個業師。”
“就連我,也險些死在了東白山上。”
聽到林昭提起當年的事情,魏平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了下邊林昭,然後失聲道:“你…你是當初那個小鬼,林簡的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