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爍大軍,於靈寶原與敵人交戰兩日之後,幾乎全軍覆沒,隻有一小部分殘兵突出重圍,四下逃竄。
衛國公大將軍司馬爍,也在此戰之中力戰身死,死在了亂軍之中。
吃掉了靈寶原的潼關守軍之後,康東平所部迅速收攏陣型,將洛陽城下的大將軍陳彥所部,也落在了包圍圈之中。
可以預見的是,陳彥的這一支軍隊在未來的這段時間裡,也會被範陽軍吃掉,不太可能逃回潼關去。
潼關副將王犇,按照司馬爍的遺命,緊閉潼關關門,此時潼關守軍隻剩下六七萬人,雖然依舊能阻擋住範陽軍一段時間,但是注定不可能擋住太久了。
長安城裡,一片大亂。
不止上層的權貴們想要出逃避難,就連李家的一些宗室,也想要在這個時候離開長安,叛軍還沒有進城,京兆府就幾乎無力維持長安城秩序,城內已經出現了不少搶劫偷盜,甚至還有奸**女的行為。
這個時候,朝廷做出的反應,就是將同中書門下三品,禮部侍郎楊瓊罷相下獄,同時當時力主出兵的那一批官員,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牽連。
與此同時,原本下野的宰相林簡曹鬆重新起複,隻不過因為侍中曹鬆急怒攻心,病倒在了床上,因此政事堂的事務,暫時由林簡主持。
按照純功利的角度來說,林簡是不應該站出來去扛這個大梁的,畢竟這個時候長安城的傾頹之勢已經無可阻擋,誰站出來扛事情,將來都難免會在史書上背上一口黑鍋,不過現在長安的確無人可用,元達公還是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主持長安事務。
短短幾天時間,這位才四十多歲的宰相,兩鬢就已經多了許多白發。
林簡入主政事堂之後,第一是儘量維持長安城秩序,第二是派人快馬送信去朔方,詢問朔方節度使齊師道以及河東節度使王甫,能不能儘量抽調一些將士南下回援長安,哪怕隻派回來三四萬人,潼關就還有守住的希望。
不過林簡很清楚,給北邊寫信也就是聊儘人事而已。
畢竟就算北邊的兩個節度使,願意在突厥人的壓力之下,派兵回援長安,但是寫信去容易,大軍整備再開回長安少說也要一兩個月時間,而潼關和長安城,能不能再堅持兩個月,現在都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再說了,現在北邊的兩個節度使跟突厥人打的也十分辛苦,假如再從兩軍之中抽調將士回來,說不定北疆的關門也會被突厥人攻破,到時候突厥人也打到長安城下,情況隻會比現在更糟!
除了給北邊寫信之外,林簡還調集了城防營以及金吾衛,嚴格管控長安城,三天之內便在長安城裡抓捕了兩百多個趁亂胡作非為之人,此時的林相,展露了自己鐵血的一麵,下令這兩百多個人不需要有關法司審決,其中罪過嚴重的八十多個人直接斬首,另外一百多個人關進大牢裡,留待日後處理。
一天之間斬了八十多個人,長安城裡的亂象便安定下架不少,雖然依舊人心惶惶,但是最起碼明麵上沒有再亂下去了。
而在這三天時間裡,元達公幾乎徹夜未眠,終於他帶著一份文書,來到了太極宮裡麵見皇帝,很是疲憊的對著皇帝陛下躬身道:“臣林簡,見過陛下。”
此時的林簡,已經是李洵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對林簡簡直客氣到了極點,見到林簡之後,他親自走下禦階,攙扶住林簡的衣袖,一口一個林師。
“林師…想到什麼好法子了未?”
元達公兩隻眼睛密布血絲,他從袖子裡取出一份文書,雙手捧著,遞在皇帝麵前。
“陛下,這是臣與政事堂同僚,花了兩天時間議出來的兩個章程,請陛下過目決斷。”
皇帝陛下接過這份文書,苦笑道:“這個時候就不用再遞文書了,林師有什麼話直接與朕說就是。”
林簡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陛下,臣與同僚們商量過了,此時潼關雖然依舊可以守,但是能夠守住的幾率…不會超過三成。”
“為了大周國祚計,朝廷現在應該要未雨綢繆了。”
李洵緩緩歎了口氣,麵色哀傷:“長安……真的守不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