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拍了拍手,撫掌笑道:“先生果然聰慧,真是一點就透。”
“潼關失守之後,我知道範陽軍進入長安已經勢不可擋,便讓人把這位皇六子接到青州來,保護了起來。”
林昭麵色平靜,開口道:“如今康東平已經扶立六皇子嗣位,建立了偽朝,那麼青州的這位六皇子,在將來可能會有大用。”
沈徽苦笑了一聲,搖頭道:“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這件事太過離奇,就算說出去,天下人或許會相信康東平身邊的那位皇子是假的,但是未必就會相信明公身邊的這個皇子是真的。”
說到這裡,他看著林昭,突然澀聲問道:“明公留這麼個人在身邊,莫不是…對西川的天子心有不滿?”
林昭愣了愣,然後搖頭苦笑:“即便是我對天子不滿,手裡也無有廢立天子之權,況且就算我能夠迎立天子……”
林昭低頭喝了口酒,聲音沙啞:“六皇子是康貴妃的兒子,是康東平的親外甥,康東平已經造反,他這輩子無論如何是沒有機會登上帝位了。”
其實林昭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
康東平兄弟與康貴妃都是粟特人,身上是胡人血統,李薊身上也有胡人血統,當初就是因為這一點,老皇帝最終才放棄了李薊。
“至於身份問題。”
林昭輕聲道:“他在長安生活了這麼多年,有許多宗室認得他,現在宗室都在西川,有一天等他們重新回到長安城,便自然可以認出六皇子的身份。”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是,朝廷能夠戡亂平叛,平滅範陽軍。”
沈徽點了點頭,開口問道:“明公是如何想的?”
“我準備與朔方節度使齊師道還有河東節度使王甫通信溝通溝通,問一問他們是個什麼想法。”
林昭敬了沈徽一杯,開口道:“到現在他們跟突厥人也打了一年時間了,應該已經有一些餘力,以現在青州的力量,年之內還很難正麵對抗範陽軍,短時間內想戡亂平叛,還要靠朔方軍河東軍這些邊軍。”
說到這裡,林昭看向沈徽,笑著說道:“相比先生來說,我是官場的晚輩,許多事情都不太懂,如今青州總管府下屬諸州,不管是官職結構還是官員素質以及整個的管理,都存在很大的問題,我請先生任這個總管府長史,就是想讓先生替我好好整理整理總管府的上下結構…”
“最起碼,能有個做事的模樣。”
“這個不難。”
沈徽緩緩開口:“隻要明公願意放權,屬下也不怕得罪人,最多三個月時間,屬下就可以把總管府下屬諸州整理一遍。”
他說的得罪人,是指那些最早跟著林昭做事的人,隨著“青州集團”的飛速擴張,那些“老人”們自然有很多跟不上節奏的,這些人就都成了“冗餘”,需要革除出青州官僚之外。
“先生大膽去做就是。”
林昭聲音堅決:“我林三一天不死,便沒有人可以動得了先生。”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喝酒,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之後,林昭臉色暈紅,沈徽卻是氣定神閒,他端起酒壺給林昭倒滿,又舉杯敬了林昭一杯,沉聲道:“明公,青州這個地方距離北邊太遠,一旦邊境發生戰事,最少也要兩三天才能過去,明公有沒有想過…”
“搬到幽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