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相有事吩咐?”
曹鬆邁步走到林昭麵前,搖頭歎息:“林公爺,今日之事…本不至於弄到這個地步。”
“老夫…老夫當年,是見過元直公的。”
曹鬆微微低眉,開口道:“元直公執掌朝堂的時候,老夫是京兆府下屬的縣令,曾經有幸見過元直公幾麵,也相信他老人家,不至於貪墨,但是今日……”
他看了看林昭,低聲道:“今日,林公爺完全可以私下裡麵見天子,呈述此事,也可以把老夫以及齊大將軍都喊上,相信天子,也會秉持公義。”
“像今日這般,在朝會之上,公然提起此事,天子自然會有些不喜。”
說到這裡,曹鬆微微歎了口氣,開口道:“林公爺什麼都好,就是太年輕了一些,有時候做事,不會深思熟慮。”
林三郎站在曹鬆對麵,麵色平靜:“既然天子會主持公義,那今日他為何不喜?”
曹鬆被這句話問到了,站在原地,苦笑道:“總是…總是要給天家留一些顏麵。”
“天家要臉麵。”
林昭看向曹鬆,麵無表情:“那當年我外祖,要不要顏麵?我母親流落民間,吃了數不儘的苦頭,她要不要顏麵?”
林三郎看向曹鬆,聲音低沉:“曹相,今日林某在這裡,是來求公道的,不是來求恩賞的。”
“至於曹相說的天家顏麵。”
林三郎對著曹鬆微微拱手,然後轉身離開。
“武功縣城裡,林某險些給人殺了,既然某些人能做出這種不體麵的事情,就不應該還想保留自己的體麵。”
說完這句話,林三郎默默轉身,離開了太極宮。
曹相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林昭遠去的背影,久久無語。
…………
百官退朝之後,新任的禁軍大將軍李煦,也邁步離開了太極宮,平時他總會在宮裡多待一段時間,陪一陪天子,但是這一次他沒有,而是直接從朱雀門離開了皇城。
離開了皇城之後,這位世子殿下也沒有回宋王府,更沒有去剛剛組建的禁軍大營,而是兜兜轉轉,來到了城西的光德坊。
此時,長安城裡,各坊基本上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秩序,除了人口沒有恢複舊觀之外,其他已經跟從前的長安城,沒有太大區彆。
光德坊裡,有一家叫做醉仙樓的酒樓,從百多年前就在光德坊經營,至今已經傳了五代人,家傳的醉仙酒,在長安城一直很受歡迎。
李煦從前,很喜歡在這座酒樓裡喝酒。
醉仙樓因為範陽叛軍的關係,關閉了一段時間,直到最近幾天才重新開張。
李煦進了酒樓之後,很快就有小二過來招待,把他帶到了醉仙樓的二樓雅間,李煦一瘸一拐的跟在小二身後,來到了一處雅間門口。
他伸手敲了敲門。
雅間很快打開。
裡麵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見到李煦之後,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八叔。”
李煦搖了搖頭,伸手把他扶了起來,默默的說道:“你…你那個嶽父怎麼說?”
這個年輕人起身之後,伸手扶著李煦坐了下來,然後站在了李煦身邊,苦笑道:“八叔,嶽父說,那樣太過冒險了……”
“不行險如何成事?”
李煦回頭,看向這個年輕人,神情有些陰鷙。
“今天你也看到了,有人已經公然騎在咱們家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