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殿下,很熟練的接管了太原府以及河東軍屯田三州的政務。
他本就是文官出身,也做過一段時間的地方官,再加上手下有好幾萬如狼似虎的平盧軍,真正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四個字,因此隻三四天時間,太原府的秩序就基本穩定了下來。
不過河東軍一係,也就是原先王甫父子任用的文官們,肯定是不能再用了,畢竟王甫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大周的臣子,他任命的這些刺史縣令,自然也就不能算是大周的文官。
為了穩定秩序,太原府境內以及三個屯田州的州縣,一律由平盧軍派兵實行軍管。
這種軍管雖然不能長久,但是短時間內效果拔群,很快太原之戰造成的影響就被消弭於無形,明麵上似乎又回到了風平浪靜的模樣。
但是隻要聰明一些的人,就可以輕易看出來,太原府依舊暗流湧動。
因為平盧軍雖然接掌了太原府,但是不管是禁軍還是朔方軍,都沒有退兵,並且仍舊駐紮在太原府城之中,不肯退出太原城。
而林某人,則是老老實實的當起了他的太原尹,每天在府衙之中處理政務,還算得心應手。
太原城裡的所有人,都在等。
等候長安城裡,某位皇帝陛下的態度,以及朝廷的詔書。
在林昭“就任”太原尹之後的第四天,太原這邊的情況,被火速送回了長安城。
這份情報裡,包括了齊師道與李煦兩個人的奏書。
甚至越王林昭,也給朝廷上了書。
奏書很快送到了長安,被大太監周振拿著,送往太極宮。
周振到達太極宮的時候,皇帝陛下正穿著一身道袍,與一位頭發白了大半的老人家坐在一起說話。
老頭也穿著一身道袍,看著眼前已經蓄須的天子,搖頭感慨。
“本來,我是不想回長安來的。”
老頭低頭喝了口茶,開口道:“我在青州過得不錯,林三在那裡給我弄了一座道觀,平日裡我想鼓搗些什麼東西,他也會讓人送來。”
老道士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天子,輕聲歎息:“你給林三寫信,讓他送我回長安來,我擔心我要是不回來,你將來會被人拿住。”
“所以我便回來了。”
“師父你想的太多了。”
天子微微低頭,笑著說道:“越王如果想用師父作為要挾,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你回來的,他既然肯把你送回來,便從來沒有動過這個念頭。”
老道士有些愕然,搖頭苦笑:“我還以為是你用了什麼物事,把我從青州換回來的。”
天子搖頭。
“什麼都沒有,隻一封信,他便立刻讓人把師父送回來了。”
“越王…是個信人。”
天子輕聲道:“三年前,是我托付他照顧老師,他應下了,三年之後,我一句話,他便把老師您送回來了。”
老道士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片刻之後,他看向眼前這個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孩子,輕聲問道:“你……這幾年在長安,過得還好麼?”
“尚好。”
天子拉著老道士的手,歎了口氣:“開始的時候,很是不適應,好在長安城裡,也有不少人願意讓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因此倒也勉強支撐了下來。”
“後來慢慢熟悉了,也就好了。”
天子拉著師父的手,笑著說道:“這個活,並不比陪老師煉丹難到哪裡去。”
老道士下意識的瞪了一眼天子,然後反應了過來,又收回了目光。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蒼老。
“孩子。”
天子連忙低頭:“弟子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