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裡,一個一身紫色衣裳,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太監,跪在天子麵前,雙手捧著一遝厚厚的文書,畢恭畢敬。
“陛下,這是奴婢們查到的魯王府罪證。”
這個紫衣太監,是司宮台的少監陳錦。
陳錦,是最近兩三年才一路高升的太監,也就是說他是弘道天子親手拉起來的太監,算是本朝的天子親信。
隨著天子漸漸接掌朝政,長安的內廷開始一代新人換舊人,目前隻要是明眼人,就能夠看得出來,陳錦將會是接替大太監周振的下一任司宮台大太監。
因為是弘道天子一手提拔起來的,以陳錦為首的這些“新太監”,自然會想方設法的來討好自家主人,尤其是在知道天子與中宗皇帝一係有怨之後,司宮台就開始刻意的去查中宗皇帝後嗣的汙點。
先前的幾個藩王,均是被司宮台找到罪證,然後被朝廷繩之以法。
聽到了陳錦這番話,原本正在翻看文書的天子,瞥了一眼跪在自己麵前的這個陳太監,麵無表情:“朕…沒有讓你們再去查這些宗室了罷?”
陳錦連忙低頭叩首:“回陛下,司宮台監察百官,因此…”
“算了。”
天子擺了擺手,開口道:“已經辦了幾個了,再辦下去,那些宗室估計就會跳出來生亂,到時候更難收拾。”
“隻能…”
天子低頭,吐出一口濁氣:“隻能暫且苦一苦百姓了。”
這些藩王有些是在長安,有些是在地方,不能說是無惡不作,但是多少有些胡作非為。
如果是中宗皇帝本人,來辦他這些兒子們,大家自然拍手稱快,但是弘道天子來辦這件事,身份就有些敏感。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不能隻盯著中宗皇帝的兒子們去辦。
比如說這個魯王李育,正是中宗皇帝第十子,年紀不大,今年也就將滿三十歲而已。
陳錦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奴婢自然知道陛下的難處,隻是魯王所作所為,實在是膽大包天,奴婢不得不鬥膽直陳……”
天子放下手中的文書,對著陳錦招了招手。
“送上來。”
陳錦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把手中的文書遞到天子麵前,低眉道:“陛下,魯王於月前,在魯王府中與各路藩王,以及藩王使者密會,暗中圖謀不軌,被咱們埋在魯王府的密線,查了個明明白白。”
天子麵無表情,從陳錦手中接過這些司宮台探訪到的證據,一一翻看。
等到他看完這些證據之後,臉色已經陰沉如水。
“朕知道了。”
陳錦低頭道:“陛下,奴婢知道您現在絕難下手,但是這個時候,是不是要先控製魯王一家,如果不加以控製,恐怕……”
天子低眉道:“盯著就是,朕會處理的。”
陳錦連忙低頭應是。
天子看了一眼陳錦,開口道:“京兆尹與宋王叔,何時回京?”
陳錦低頭道:“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估計明後天,就能回到長安來。”
天子點頭:“等他們回來之後,讓宋王叔立刻到宮裡來見朕。”
陳錦恭敬低頭:“奴婢遵命。”
天子又看了一眼這個年輕而充滿乾勁的太監,開口道:“周振這段時間不在司宮台,司宮台的事情,你多熟悉熟悉。”
陳錦心中大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天子恭敬叩首:“奴婢遵命…”
天子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陳錦,而是徑直站了起來,離開了甘露殿。
離開了甘露殿之後,天子來到了後宮之中,在皇後娘娘的寢宮裡,見到了尚在尚在繈褓之中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