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1 / 2)

這一刻, 秦楓終於認識到把乖巧的標簽貼在時嬌身上是多麼錯誤的做法。他被這段時間乖巧的時嬌迷暈了腦袋, 完全遺忘了她曾經表現出的叛逆。

他想起第一次睜眼見到時嬌的場景——她手指夾著一根煙, 靠在門框時候精致的五官散發不羈的神態,看著他的眼神非常嘲弄。

那時的時嬌是一隻渾身豎起刺的小刺蝟。後麵相處的時嬌是可愛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奶貓。

她是什麼時候由危險的小刺蝟變成軟萌的小奶貓的?

秦楓把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想了一遍, 波動的神色漸漸歸於平靜。他現在表現的平靜跟普通人的平靜不一樣, 他的平靜包裹著憤怒到極致的怒火, 表麵看上風平浪靜, 內心已經波濤洶湧。

有種人憤怒到極點會喪失理智,大喊大叫,做一係列他沒有想過任何後果的事情。這種人你能直接從他的行為得知他憤怒的程度, 心中下意識就起了警戒, 隨時可以應對他可能做出的任何行為。

可還有一種人與上麵完全相反。他們隻有在微怒的時候才會露出動怒的跡象。伴隨著怒氣越深,他們的神情隻會變得越平靜, 渾身的氣質也隨著變的深不可測。彆人隻能感覺到周圍變冷的空氣,不可能從他們的神情中揣測出他們真正的心思。

秦楓屬於不言喜怒後者。他越憤怒, 腦子就越清醒理智。

他問自己。時嬌對他前後態度的改變,是因為他失憶後跟失憶前判若兩人的原因嗎?她是用新的眼光去看待失憶後的他,才做出這種改變,還是說……

她做的一切都是在騙他?

秦楓明白這種心理。如果有一天,討厭至極的人失憶了, 你將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必定會獲得巨大的成就感。

這兩種可能在秦楓的腦海裡打了個平手。秦楓的情感傾向於前一種可能,可他的理智卻覺得後一種可能才能解釋現在的事實情況。

他失憶前,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跟時嬌的關係到底有多差?

秦楓忽然非常厭惡他此時失憶的狀態。腦海裡沒有過去的記憶, 他就沒有對過去事情的發言權和知情權,也根本不能辨認時嬌口中所說事情的真假。僅僅憑著直覺判斷這些事情,過於草率。

他一隻手捂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另一隻手堅持不懈的給時嬌打電話。

他不信時嬌一直不接。其他的事情先放一邊,這次不能再讓她這麼無法無天。

秦楓從時嬌屋裡來到客廳,一直重複著打電話的操作。隻要時嬌接了一通電話,他就會立即問時嬌現在所處的地址,以最快速度趕過去,把她帶回來。

這個妹妹不聽話,仍然選擇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玩。那他也沒辦法,隻能使用強製手段把她帶回來。

秦楓眼神冷冰冰的落在打電話的手機界麵,心變得很堅硬。放任不管,她就要在外麵玩瘋了。

鬨脾氣不是她這樣做的借口。既然是他的妹妹,他不會讓她這樣肆意妄為。生氣夜裡出去,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安全怎麼能行?!

秦楓下了決心,要把時嬌從外麵抓回來。然而,在他打了接近二十個電話後,這個決心不複存在了。

他不放棄的打了二十未接電話,最後一次撥打號碼,終於聽到的不再是“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過中……”了。

熟悉的女聲用標準的播音腔毫無感情的講:“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打了二十多個電話,一個沒打通。時嬌似乎煩躁他不停的用電話打擾,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秦楓最後看了一眼時間,重重的把手機扔到桌子上,淡定的神情似乎是暴風雨來領之前的平靜。

很好。

現在是晚上八點半,他要看看時嬌什麼時候會回來。是今晚半夜,還是明天早晨?

半夜淩晨兩點多。

時嬌扶著樓梯的欄杆,腳步虛浮的上了最後一個台階。她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前,歪著頭睜著迷茫的眼睛盯著門牌號看了一會,遲鈍的大腦才反應過來。

沒找錯,這裡是她現在住的地方。

“到,到家了……”時嬌雙腿一軟,癱瘓在地上。她雙手扒著房門,把臉蛋貼在門上。她下意識的蹭了蹭,感到一絲疼痛,才迷迷糊糊的想起要拿鑰匙開門。“鑰匙……我的鑰、鑰匙跑……哪裡了,鑰匙……”

她一邊疑惑的嘟囔,一邊低頭暈乎乎的去摸她的包。酒精腐蝕了時嬌的大腦,她的記憶開始變得混亂。她剛低頭找鑰匙找了十幾秒,在找的途中,突然忘記自己在乾什麼了。

“嗯……我在、乾什麼呀?”時嬌疑惑的皺起眉,通紅的臉蛋充滿了對自己動作的不解。她思考一會沒有頭緒,便把這件事忘了。

她用迷蒙的眼神看了房門一會,突然毫無預兆的開始拍門。

“開門呀、開門,我要進進去……讓我進去!”

“我是時時……時時被鎖在外麵了……開門啊……”

“救命呀,我,我要進去……”

時嬌一邊拍一邊嘴裡說著胡話,其實她現在腦子已經是一團漿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心種有一個很清楚的目標,那就是不管怎樣,她就要進去。

秦楓在沙發等了時嬌回來等了很久,隨著時間的流逝,夜幕的推進,他的臉色就變得越冷。

每次他以為時嬌已經讓他很失望的時候,時嬌總能刷新他的認知。

她不僅能讓他失望,還能讓他體驗,什麼叫做更加失望。

秦楓闔上眼,有些心灰意冷。

黑夜放大了秦楓心中陰暗的思想。

或許,他沒失憶前跟這個妹妹關係不好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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