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哥哥也認為我錯了,”黎枝枝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麵露失望地道:“我還以為哥哥能理解我,原來也不過如此,哥哥也覺得今天及笄的人應該是晚兒姐姐,而不是黎枝枝。”
她說著,唇邊的笑意變得悲傷,眼神也難過起來,黎行知急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黎枝枝卻恍若未聞,繼續道:“哥哥是不是也和夫人一樣,認為我當初沒有回黎府就好了,這樣你的妹妹就隻是晚兒姐姐一個人,誰也不會來同她爭,也不會有人讓黎府丟臉。”
“我沒這樣想,”黎行知解釋道:“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妹妹。”
黎枝枝便微笑起來,眼神很真誠懇切地看著他,充滿了欣喜,正欲說什麼,她忽然又頓住了,爾後遲疑道:“哥哥這樣說,晚兒姐姐應該會不高興吧?”
黎行知便道:“晚兒她隻是喜歡使小性子而已,哄一哄她便好了。”
黎枝枝歪了歪頭,有些驚訝地望著他身後,問道:“晚兒姐姐,你的臉怎麼了?”
黎行知立即回過頭去,隻見黎素晚被一個丫環扶著,雙眸濕紅,噙著淚,不可置信地盯著她,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她被人關了一個上午,錯過了及笄禮,又受了黎枝枝的奚落,挨了她一巴掌,崴傷了腳,卻沒有一個人來安慰她,而一同長大的哥哥,向來疼她寵她的哥哥,在和她最厭恨的人站在一起,說她的壞話!
黎素晚氣得渾身都發抖,用力地揮開丫環,一瘸一拐地跑開了,黎枝枝立即道:“哥哥快去看看吧,晚兒姐姐似乎很生氣。”
黎行知歎了一口氣,追了上去,方才想問黎枝枝的話也都沒能問出口,黎枝枝卻樂得脫身,抱著她的錦盒繼續往前走。
誰知才到了花廳門口,便聽見裡麵傳來爭執聲,伴隨著東西摔打的聲音,緊接著是黎岑的喝罵:“你這蠢婦!你現在還敢跟我大小聲?當初不是你一意孤行,怎麼會鬨成如今這個局麵?鼠目寸光,眼皮子淺!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一個蠢人?!”
黎夫人哽咽道:“老爺那時不是也默認了?如今倒隻怪在我一人頭上,若是老爺當初堅決反對,我又豈能做得成?我敢往外麵說一個字?”
黎岑怒道:“那還不是你成日裡念叨,叫人聽著煩不勝煩?!”
黎夫人又冷笑起來:“老爺自己耳根子軟,也能怪我頭上?真真是個笑話,您這和的一手好稀泥,好事都是您的,黑鍋都是彆人的,黎侍郎,您要是在官場上有這本事,如今宰相都做上了呢!做這三品侍郎您真是屈才了!”
“你這牙尖嘴利的潑婦!我早晚叫人撕了你的嘴!”
一個暴跳如雷,一個反唇相譏,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又是一陣摔摔打打,雞飛狗跳,黎枝枝在外麵聽得津津有味,心情又好了不少。
直到裡麵匆匆奔出來一個下人,她額頭上一團紅腫,估計是被殃及的池魚,見了黎枝枝,吃驚道:“小小姐?”
花廳裡的人大概是聽見了,一時安靜下來,緊接著,黎岑出來了,他麵上還有未散去的怒意,看見黎枝枝,又連忙擠出一個笑,看起來頗有些假惺惺,和藹問道:“枝枝怎麼在這裡?可是有事?”
黎枝枝微微一笑,道:“我正要去拜訪母親。”
聽見她說母親一字,黎岑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初,道:“這時間應該用午膳了,等午膳後再去吧?”
“不了,我去公主府用膳,”黎枝枝說著,看向他身後,黎夫人正從花廳裡出來,她形容頗有些狼狽,連鬢發都散了些,這兩人莫不是真的打了一架?
黎枝枝思忖著,麵上卻露出一個羞澀的笑,道:“母親說了,讓我搬去公主府住一陣子,老爺,夫人,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她說完,再沒有看兩人,抱著錦盒自顧自走了,她要去見長公主啦,才沒時間聽這兩人吵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