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大哥哥那脾氣,蘇棠語開始有些後悔,想打退堂鼓了,正在這時,有下人來稟道:“宋家公子來了。”
蘇清商修眉皺起,蘇棠語不覺,明眸一亮,高興道:“我這就過去!”
她正要走,蘇清商卻叫住她,溫聲提醒道:“這樣晚了,他前來拜訪,是否不妥?棠語,你不要單獨見他。”
聽了這話,蘇棠語點頭,道:“我知道了二哥哥。”
說著便提起裙擺飛快地跑了,背影雀躍,顯然是因為去見宋淩雲的乾係,蘇清商麵上的笑意淡去,神色換作了漠然。
蘇棠語到花廳的時候,果然見宋淩雲立在廊下,站在他旁邊的是江紫萸,兩人說了幾句話,江紫萸笑了起來,氣氛看起來恰好,蘇棠語心中有些怪怪的,卻沒有多想,喚道:“宋哥哥!”
宋淩雲回過身來,對她溫和地笑了笑:“阿語。”
蘇棠語走過去,道:“你怎麼過來了?”
宋淩雲溫柔地看著她,道:“幾日沒見到你了,想過來看看。”
蘇棠語登時紅了臉,宋淩雲和她說了幾句話,又問:“過幾天聽說映秀湖的荷花開了,要不要去看?”
蘇棠語正想點頭,突然想起什麼,道:“不行呢,枝枝約平罷了,算不得什麼威脅。”
被他這樣一說,蘇棠語果然冷靜了許多,煞有介事地點頭,卻聽蘇清商又問:“那麼,除了裴言川,還有誰同去呢?”
蘇棠語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她二哥哥道:“譬如太子殿下,也會去嗎?”
這個蘇棠語確實沒打聽,猶豫著道:“太子殿下還坐著輪車呢,腿腳不便,他去獵場做什麼?看熱鬨?”
她說著搖搖頭,道:“我覺得他不會去的。”
“那卻未必,”蘇清商想起上次在北屏山的情景,微微一笑,道:“山路不好走,他不也上山了麼?”
蘇棠語覺得她二哥哥這話有些深意,正思索間,一不當心,手中的筆就掉了下去,啪嗒滾落在宣紙上,剛剛做好的畫就被染上了一道濃濃的墨痕,看起來十分突兀,這一幅寒山遠眺圖算是徹底毀了。說!”
“不是紫萸說的,”宋淩雲連忙解釋,道:“我隻是聽說,黎枝枝她搶了長公主替晚兒上簪的機會,所以……”
“晚兒?”蘇棠語立即反應過來,道:“是黎素晚和你說的?你信了?”
宋淩雲遲疑道:“我聽她說的話,似乎都是真的,阿語,我知道你和她關係好,不能接受——”
蘇棠語氣得想罵他,深吸一口氣,道:“看來宋哥哥和黎素晚的關係也頗不錯,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卻不肯相信我。”
宋淩雲表情一滯,急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阿語,我自然是信你的,對不住,方才是我失言了。”
他說著,又百般認錯千般哄,蘇棠語方才消了氣,道:“以後不許在我麵前說枝枝的不好,她也是你表妹,你為何隻信黎素晚的鬼話?”
自是因為黎素晚當時趴在他懷中,哭得梨花帶雨,含淚傾訴,麵對蘇棠語的質問,宋淩雲心虛不已,麵上卻後悔不迭,道:“這次是我輕信了她,往後再也不敢了,此生我隻信你一個人。”
說著又來拉蘇棠語的手,她因記著二哥哥的提醒,故而讓開了一步,沒叫他牽著,宋淩雲眼中閃過不耐之意,很快又隱去了,笑著哄了她幾句,這場小小的風波才算過去。
……
到了第三日清早,黎枝枝才剛剛起來,婢女正服侍她洗漱,便聽見外麵傳來了噔噔的腳步聲,能在公主府裡這麼跑的,隻會有一個人。
果不其然,門被推開了,蕭如樂探頭進來:“姐姐?姐姐醒了嗎?”
黎枝枝轉過身來,因著今日是去獵場,便沒有穿那些繁複的衣裙,而是穿了一套勁裝,長發梳成高高的馬尾,看起來十分颯爽好看。
蕭如樂呆了一下,便鬨著也要穿姐姐這樣的衣服,不依不饒,誰勸都不好使,可她要矮一些,黎枝枝的衣裳並不合穿,恰逢長公主過來,見此情形,便吩咐道:“我那裡還有一套,是我十四歲的時候穿過的,阿央穿著應該合適。”
輕羅去取了來,確實合適,但是那是一套男裝,黎枝枝好奇道:“娘親怎麼會留著這麼小的衣裳?”
長公主摸了摸那上麵精致的刺繡,笑吟吟道:“那時候愛舞槍弄劍,這還是我母妃親手給我做的,舍不得扔,就留下來了。”
蕭如樂穿上,果真合適得不得了,婢女又給她束了發,長公主打趣道:“真是個俊俏的小郎君。”
蕭如樂十分高興,道:“我是枝枝姐姐的小郎君!”
眾人皆是樂不可支,蕭如樂又要了一張小弓挎著,還真有些似模似樣了。
所以當蕭晏來到公主府花廳的時候,就看見一身勁裝的黎枝枝站在廊下,一個小少年親昵地抱著她的腰,兩人說說笑笑,黎枝枝還伸手去捏那少年的臉。
蕭晏:!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就能從輪車上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