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他要做什麼,黎枝枝下意識脫口阻止道:“彆射——”
話音未落,蕭晏便鬆了手,弓弦發出細微嗡鳴之聲,一,就連蘇棠語都感覺到了不對,她有些擔心自家哥哥,卻聽太子殿下冷笑道:“倘若真論起箭法來,你還確實比不過我。”
黎枝枝自然察覺到了氣氛有異,蕭晏和蘇清商可能不太對付,至於原因,她也猜不出來,按理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上一次在北屏山的時候,明明還挺好的,今天怎麼倒有一股子爭鋒相對的意思了?
難道他們在彆的地方還生出了過節?
黎枝枝見好友神色不安,便轉開了話題,目光落在蘇清商手上,道:“方才就想問了,一公子手裡拿了什麼?”
蘇清商手中捧著一個小東西,用絹帕包著的,還在微微動,蘇棠語反應過來,忙笑道:“這個原就是想送給你的,你來看看。”
見她這麼神秘,黎枝枝倒真有了幾分好奇:“什麼?”
她探著頭,小心翼翼地揭開那黎枝枝道:“我的箭法如何?”
黎枝枝捧著失而複得的小兔子,滿心歡喜和慶幸,笑吟吟地誇道:“太子哥哥的箭法精絕,舉世無雙,無人能敵。”
但見她笑得眸彎如新月,甚是可愛,蕭晏心中一掃方才的鬱氣,重又變得輕快起來。
因擔心那兔子再次逃跑,黎枝枝便將箭囊清空了,讓它呆在裡麵,不時低頭看一眼,生怕它出什麼事情。
蘇棠語低聲教她怎麼養兔子,兩人湊在一處嘀嘀咕咕地聊開了,蘇棠語忽然問道:“枝枝,你覺得我一哥哥為人如何?”
黎枝枝愣了一下,轉頭看了蘇清商一眼,他正背著自己,抬頭看著一株鬆樹,不知在想什麼,長身玉立,氣質依然是溫雅沉靜,看起來脾氣似乎很好。
但是黎枝枝又想那一日在蘇家莊子的事情,蘇清商也是這般安安靜靜的,站在遠處的簷下,看著她教訓江紫萸,被發現也不慌不忙,反而還笑著道謝。
蘇清商是一個有些奇怪的人,黎枝枝琢磨著,他似乎並不像表麵那樣斯文無害。
“枝枝?”
蘇棠語的聲音喚得她回過神來,黎枝枝笑了笑,才道:“一公子為人很好……”
不遠處,蕭晏的耳朵微動,朝這邊看過來,他向來耳力過人,自是將黎枝枝和蘇棠語兩人的話聽了個大概,剛剛才好起來的心情,倏然又跌入穀底。
蘇清商是好人?他怎麼就沒覺得呢?
蕭晏長到如今,又做了許多年的太子,稱得上閱人無數,像蘇清商這種人,一看就是一肚子黑水,笑麵狐狸罷了。
而那邊,蘇棠語還在不遺餘力地向黎枝枝誇自家哥哥的好,黎枝枝自是點頭讚同,不論蘇清商本身如何,他送了自己兩次東西,於情於理,她也要認下對方這個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相談甚歡,黎枝枝忽然想起什麼,問蘇棠語道:“你和宋表哥如何了?”
蘇棠語愣了一下,微微紅了臉,道:“我們很好啊,宋哥哥前幾天還來找我了,我本想約他今日一起來,不過他沒有空暇。”
說到這裡,蘇棠語又想起那天宋淩雲對黎枝枝的非議,不免有些尷尬,黎枝枝卻絲毫不覺,笑道:“那就好,你們既然定了親,準備何時成親?”
蘇棠語還在想宋淩雲說過的話,聞言便道:“我爹娘是打算等他明年春闈,考□□名了再提成親之事。”
黎枝枝點點頭,看了她一眼,躊躇道:“不過我有句話,你不要嫌我多事。”
蘇棠語笑了,嗔道:“以咱們的交情,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麼?”
黎枝枝便道:“你到底還未和宋表哥成親,都說發乎情,止乎禮,若他真的喜歡你,必然會敬重你的,你萬不要縱容他。”
蘇棠語聽罷,臉變得通紅,小聲道:“我知道了……”
她說完,又笑眯眯道:“你怎麼跟我一哥哥說一樣的話?”
黎枝枝有些驚奇,看了蘇清商一眼,道:“一公子也這麼說過?”
蘇棠語點點頭,道:“一哥哥提起過,讓我最好不要單獨去見宋哥哥,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心裡記著呢。”
“那就好,”黎枝枝琢磨了一會,輕聲道:“棠語,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說便是。”
黎枝枝看著她,麵露猶豫道:“我上次在黎府,似乎看見宋表哥和黎素晚在後花園裡。”
蘇棠語表情微變,追問道:“在後花園裡做什麼?”
黎枝枝吞吞吐吐道:“隻覺得他們舉止有些過於親密了,不像是表兄妹,倒有幾分像……”
她見蘇棠語臉色發白,連忙道:“興許是我多心了,我當時也沒看太仔細,棠語,你彆著急,萬一是誤會呢?”
蘇棠語想起那一日,宋淩雲說黎枝枝壞話時,那一副語焉不詳的態度,她當時就心中不高興,為什麼宋淩雲會單單相信黎素晚的話,卻不肯相信自己和黎枝枝呢?
直到如今,她才豁然開朗,明白其中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