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嫚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都繃起了青筋,可她竟然硬生生忍住了氣,對趙珊兒道:“都說罵人不揭短,珊兒,你我相識六年,這六年我對你都是誠心相待,哪怕我如今有些地方不小心做錯了,也不至於此吧?”
趙珊兒沒想到她竟會當場服軟,神色怔了怔,沒再對峙下去,隻冷聲扔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她說完,便帶著一群人前呼後擁地走了,隻留下黎枝枝站在原地,蕭嫚轉頭看向她,道:“你倒是好本事,當初是我小看你了。”
黎枝枝麵露不解,道:“縣主這話是何意?我聽不明白。”
“你如今和我裝什麼相?”蕭嫚冷哼道:“不要以為攀上了長公主殿下,得了一個郡主的封號,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說到底你還是姓黎,不姓蕭,骨子裡還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卑賤之人。”
黎枝枝聽出了她話中的惡毒意味,也不氣惱,反而微微一笑,道:“我心裡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就不勞縣主來提醒了,縣主是天家血脈,自然是比我要高貴的,我隻是一個異姓外人,運氣好一些,才揀了一個郡主的名頭。”
她左一句縣主,右一句郡主,語氣聽起來謙恭無比,眼神裡卻透著明晃晃的得意,隻看得蕭嫚牙關緊咬,恨不得撕爛她那張漂亮的臉。
正如趙珊兒所說,她挖空了心思,求的也不過是一個郡主封號,直到現在也沒能如願,她還是當今皇帝的親侄女,身體裡流著皇室的血,為什麼偏偏是黎枝枝這種人,這種鄉野間門長大的賤民,她憑什麼做郡主?!
蕭嫚先頭甚至忍得了趙珊兒,此時卻偏偏咽不下這一口氣。
黎枝枝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對方的表情,片刻後才想起什麼,歪了歪頭,道:“對了,娘親告訴我,往後我就是郡主了,除了那些貴人以外,地位比我低的,見了我都要低頭行禮。”
她彎起眉眼,笑意甜甜地道:“這一次就算了,下次可千萬要記得,尊卑有彆啊,縣主。”
蕭嫚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隻怨毒地盯著她,像是恨不得磨牙吮血,生吃了她一般。
不多時,黎枝枝回了花廳,長公主見她來,便笑道:“正要派人去尋你,如何?方才在哪裡玩,開心麼?”
黎枝枝乖巧答道:“遇到趙四小姐和榮安縣主,說了一會兒話,很開心。”
她還算開心,至於那兩個人開不開心,那她就不知道了。
……
黎枝枝和長公主從武威將軍府赴了宴,剛回公主府不久,便有下人進來稟道,說黎府派了人來了,想見黎枝枝。
黎枝枝怔了怔,一顆心迅速沉了下去,自從上一次去過太子府之後,黎府便再也沒有派人來過了,沒想到今天又是如此,她早知黎夫人不會那麼容易死心。
長公主蹙起眉,道:“可說了何事?”
下人答道:“說是黎夫人病了,想讓小姐回去看一看。”
“這……”長公主看向黎枝枝,道:“枝枝怎麼想?”
黎枝枝袖中的手漸漸握緊,心中卻並不覺得意外,連生病這種理由都搬出來了,看來這一趟她不得不回去了,至少在明麵上,黎夫人確實是她的養母,倘若現在她仍舊不理會,便會授人以柄,落了口實。
心思電轉,黎枝枝垂了眸,輕聲道:“娘,那我便回去探望她吧。”
長公主思索片刻,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黎枝枝搖搖頭,拒絕道:“我自己一個人就好了,畢竟她是生了病,您是金枝玉葉,千金之體,萬一過了病氣給您怎麼辦?太晦氣。”
她更擔心長公主去了,看見黎府那一幫人的醜惡嘴臉,就像一灘臟汙的泥淖,確實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