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中了毒一樣的顏色,黎枝枝頷首,違心地稱讚:“好看。”
容妃十分滿意,道:“這一份大禮,本宮就送給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正說著,有一名宮人從外麵進來,恭恭敬敬地道:“啟稟娘娘,皇上來了。”
容妃一聽,麵上不見喜色,反而像嚇了一跳似的,連忙下了榻,又吩咐左右:“快,你們快把這些收拾了。”
幾個宮人急急忙忙把案幾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拾了,又捧了筆墨紙硯來鋪上,聽得外麵腳步聲愈近,聖駕已經到門口了,案幾上卻還有一碟子花汁來不及倒,容妃一著急,索性抓起就往窗外扔去。
剛剛傳來當啷一聲,景明帝恰好踏進殿門,敏銳地朝這邊看過來:“什麼聲音?”
“回皇上的話,”容妃有些心虛,垂下頭道:“沒、沒什麼。”
景明帝皺著眉打量她,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容妃下意識要往身後藏,景明帝沉聲命令道:“躲什麼?把手伸出來。”
他的語氣很威嚴,就連黎枝枝都忍不住挺直了脊背,眼角餘光瞥見容妃伸出手,十個指甲上都染了深紫色的顏色,在天光的折射下,顯得頗有些詭譎。
黎枝枝心想,這顏色確實是很有氣勢。
然而景明帝的眉頭皺得更緊,眉心擰出來一個褶子,道:“你這是中毒了?”
容妃弱著聲音試圖解釋:“臣妾這是塗了丹蔻。”
“你一下午就塗了這個?”景明帝說著,走近幾步,瞥見那案幾上擺放的宣紙,伸手揀起一張,上麵畫著一隻似鳥非鳥,似雞非雞的東西,線條稚拙,疑惑道:“這是畫的什麼?山雞?”
容妃立即道:“臣妾畫的是孔雀,對了,臣妾還特意請了昭華郡主來,向她討教畫技呢。”
她說著,向黎枝枝使了一個眼色,緊接著,景明帝便看了過來,哪怕他的目光中沒什麼特彆的意味,黎枝枝也覺得頭皮有些發緊,聽得帝王問道:“果真如此?”
黎枝枝隻好答道:“是,娘娘叫臣女入宮,確實是說畫的事情。”
景明帝在榻邊坐下,打量她幾眼,道:“你也懂得作畫?”
容妃連忙替她答道:“皇上,郡主作的畫可好了。”
“朕沒問你。”
容妃立即閉了嘴,又看向黎枝枝,眼神充滿了企盼,黎枝枝遂硬著頭皮道:“臣女……略知一二。”
景明帝嗯了一聲,推了推宣紙,道:“你來試試,給她把這山雞改成孔雀。”
黎枝枝:……
天子有命,不敢不從,她盯著那紙上的“山雞”看了片刻,才終於落下一筆,濃墨一點點將那些拙劣的線條遮去了,變得流暢隨性,很快,一隻翩舞的孔雀展露出來。
景明帝的神色漸漸緩和了幾分,黎枝枝擱下筆,小心道:“臣女獻醜了。”
景明帝再次拿起那幅畫,端詳片刻,才又看向她,頷首道:“不錯。”
他的眼中帶著幾分深意,道:“你的老師是誰?”
黎枝枝垂眸斂目,答道:“是明園的周青,周先生。”
景明帝點點頭,將那張宣紙放下,道:“說起來,你如今受封了郡主,又是長公主的義女,朕理應再賞賜些東西給你。”
黎枝枝連忙道:“不敢,皇上能封臣女為郡主,已是龍恩浩蕩,不敢再受賞。”
景明帝擺了擺手,容妃知道他的脾性,遂笑著對黎枝枝道:“皇上賞你,你收下便是,一味地推辭,反惹得皇上不高興了。”
黎枝枝這才謝了恩,景明帝忽然道:“你既然懂得作畫,往後便由你來教容妃畫畫吧。”
黎枝枝一怔,容妃卻喜笑顏開地應下:“臣妾正覺得自己愚鈍,擔心會耽擱皇上的時間門呢,若是郡主肯教,自然最好不過了。”
既是天子口諭,黎枝枝隻好答應下來,景明帝和她們又說了幾句話,就在旁邊看著黎枝枝教容妃作畫,期間門一直沒有離開。
等到宮人來問傳膳的時候,黎枝枝才驚覺天色竟已黑了,連忙提出告辭,景明帝卻淡淡道:“用了膳再出宮吧。”
容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黎枝枝,若有所思地用筆杆兒撓了撓下巴,笑著勸黎枝枝道:“皇上都這麼說了,郡主便留下來用晚膳吧?”
黎枝枝心中頗有些不安,卻不知如何回絕,正在這時,有宮人進來,恭恭敬敬地道:“啟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景明帝的眼皮也不抬一下,道:“他這時候來做什麼?也來趕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