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枝被她這話唬了一跳,道:“這恐怕不行。”
容妃睨她一眼,撲哧笑了,道:“那你就嫁給天下第二尊貴的。”
黎枝枝一時半
會沒反應過來:“第二尊貴的?”
“太子殿下啊,”容妃用銀簽兒挑起一塊雪梨吃了,笑道:“那位可是大有前途,早晚能升官兒呢。”
黎枝枝:……
她可從沒想過這茬兒,黎枝枝至今還記得當初蕭晏同她說過的那些話,哪怕她真的要攀高枝兒,攀誰都可以,太子殿下是萬萬不行的。
不過有一句話容妃倒是說對了,蕭晏從婁陽回來之後,還真的升了官,景明帝把他調去刑部任職,太子殿下也算是有了一份正經的官身。
這還要從蕭晏回京的那一日說起。
他此番奉皇命去婁陽辦蘭川決堤一案,辦下了不少官,其中也包括巡撫鄭德昌,蕭晏甚至還從他府上搜出了一摞賬簿,上麵清清楚楚地寫了那些官員貪汙的贓款明細,多則十幾萬白銀,少則數千,幾乎南隴一半以上的官員都冊上有名,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景明帝翻著那賬簿,麵沉似水,一目十行看過去,手卻摸到了一層黑灰,他定睛一看,卻原來是那賬冊被燒了一半。
“這是怎麼回事?”
蕭晏恭敬答道:“回父皇的話,兒臣派人捉拿鄭德昌時,他正在試圖燒毀這些賬簿,所幸當時兒臣去的及時,未能讓他得逞,隻是有一部分仍舊被燒毀了。”
“這些人真是該死!”景明帝表情冷肅,將賬冊合上,又轉頭看向蕭晏,道:“此事你辦得不錯,也算是立了功。”
他頓了頓,又問:“可想要什麼賞賜?”
蕭晏卻道:“承蒙父皇愛重,這本是兒臣的分內事,能為朝廷和百姓略儘綿薄之力,是兒臣之幸,不敢居功邀賞。”
他既推辭,景明帝也不再多說,忽然瞥見他的手上纏著白布,道:“手怎麼了?”
蕭晏道:“抓捕鄭德昌時,他不肯伏法,負隅頑抗,兒臣不慎傷了手。”
他語氣道來很是平靜,但隻要想想,便知當時必然是凶險萬分的,景明帝微微皺眉,道:“叫個太醫看一看。”
等蕭晏應了,他又道:“你這一趟來回奔波,甚是勞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聽了這話,蕭晏便依言行禮謝恩,退了出去,才出了殿門口十來步,便看見迎麵走來一個人,那人停了步子,等他走近,才笑道:“見過太子殿下。”
蕭晏亦停下腳步看向他,夏天的日頭本就大,尤其是上午時候,讓人忍不住微微眯起眼,那人身著蟒袍,三十來歲的模樣,眉梢眼角和景明帝有些微的相似,隻是他的氣質看起來更為儒雅溫和,又或者說,更加平庸無害。
蕭晏喚他:“四皇兄。”
那人正是景明帝的第四個兒子,寧王蕭晁,他笑著道:“聽說太子殿下此番去婁陽辦案立了大功,恭喜。”
蕭晏哂然道:“孤能立什麼功?都是徐大人的功勞罷了。”
“殿下何必自謙?”寧王真心實意地稱讚道:“經此一事,皇上對您必然會另眼相看。”
“那就承皇兄吉言了,”蕭晏笑了笑,道:“說起朝中的事情,孤到底不如皇兄你,往後還要請皇兄多多指教。”
“不敢。”
寧王謙讓著,兩人又寒暄幾句,蕭晏這才離開,寧王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一雙眼睛微微眯起來,遮去了眼底的神色,片刻之後,他方才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
早有太子府的人候在了宮門處,蕭晏上了馬車,道:“先去公主府。”
“是。”
馬車轔轔行駛著,穿過禦街,過了兩刻鐘,才抵達公主府大門口,門房見了蕭晏,立即要進去通稟,蕭晏卻擺手製止了,他熟門熟路地穿過前庭和回廊,還未到花廳,便聽見裡麵傳來歡聲談笑,其中一個清亮的少女聲音十分耳熟,叫他聽了便覺得心中一動。
“……聽起來確實有趣。”
“南疆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裡冬天也不怎麼冷,從不下雪,你若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去南疆?蕭晏微微皺起眉,下意識對說話的人生出幾分不喜來,南疆那彈丸之地,位置偏遠,來回都要數月之久,有什麼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