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麵的動靜鬨得這般大,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蕭汶耳中,他有些訝異,道:“宋淩雲死了?”
話音才落,旁邊便傳來一聲脆響,卻原來是黎素晚失手摔了酒盞,她那張清秀的小臉煞白一片,眼神裡透露出震驚之色,但見眾人都看她,她呐呐道:“奴、奴家一時手滑,請世子恕罪……”
蕭汶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麼,反倒是蕭嫚忽然提醒道:“你的衣襟濕了,快去擦擦吧。”
黎素晚低頭一看,果不其然,連忙用手遮住了胸前,起身向蕭汶告罪,出了雅間,不多時,蕭嫚也出來了,她急忙問道:“縣主,您不是說——”
蕭嫚伸手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黎素晚頓時閉了嘴,可臉上卻依然透出張皇和不安,一目了然。
蕭嫚看著她,淡淡問道:“你方才是怎麼安排的?”
“都是聽您的吩咐,”黎素晚快速地小聲道:“我找了宋表哥幫忙,他聽說能算計那個賤人,就沒有推辭,可、可是他怎麼會死了啊?”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蕭嫚曾經說過的話,臉色陡然一變,嚇得退後一步,雙目圓睜:“是你給的藥……”
“閉嘴,”蕭嫚瞥過來一眼,又沉聲問道:“你去見宋淩雲的事情,還有誰看見了?”
黎素晚想了想,道:“宋表哥的那個書童,還有我的貼身丫鬟紅珠。”
“真是愚蠢,”蕭嫚冷冷罵道:“你怎麼不敲鑼打鼓地去見他呢?如今隻要仔細查一查,就能查到你頭上來。”
聽聞此言,黎素晚的臉色變得愈發灰敗,焦急地拉住她的袖子,慌張求道:“現在怎麼辦?縣主,您救救我,他的死跟我沒關係啊,我隻是給了他一瓶媚|藥而已……”
見她這般六神無主的模樣,蕭嫚心中萬分不耐煩,略略一想,道:“你先走,我想個辦法替你安排了。”
黎素晚惴惴不安地道:“這……能行麼?”
蕭嫚斜了她一眼,淡淡道:“現在不走,一會兒官府的人來了,你就走不了了。”
黎素晚極力辯解道:“可是我沒有害他……”
蕭嫚微微挑眉:“那你和衙門的人去說罷。”
黎素晚下意識搖首,她緊緊咬住下唇,看著對方麵上的表情,竭力壓住心中的不安和緊張,道:“縣主,您可千萬要幫我。”
蕭嫚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道:“你我如今在一條船上,我不幫你還能幫誰?”
黎素晚這才稍微定了神,猶豫片刻,便果斷轉身沒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見了。
蕭嫚又站了一會兒,很快,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過來,向她附耳小聲道:“隻有宋淩雲死了,雅間裡的人是蘇家那位表小姐,叫江紫萸,還活著。”
蕭嫚一怔,目光變得銳利:“黎枝枝呢?”
小廝輕輕搖頭,蕭嫚的唇角動了動,低聲罵道:“真是廢物!”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尖利的哭嚎,是呼月閣的方向,那邊人聲嘈雜吵鬨,又像是爆發了爭執,宋家人已經聞訊趕來了。
宋夫人趴在兒子的屍身上放聲大哭,但見蘇府的人要帶走江紫萸,當時就鬨將起來,她那張嘴是從不饒人的,直把江紫萸罵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堅稱一定是她害死了宋淩雲,又派了人把雅間門口堵住,要江紫萸償命。
蘇府幾個人的麵上都十分不好看,蘇家大公子沉著臉道:“無憑無據的,憑什麼斷定是她害了令郎?”
“就是她!”宋夫人尖聲叫著,通紅的雙眼死死瞪著對方,道:“不知廉恥的東西,天天糾纏我兒,去哪裡都跟著,我兒看不上她,她就下此毒手!你這蛇蠍心腸的賤|人!”
說著扯著江紫萸打罵,江紫萸痛叫起來,哭哭啼啼道:“不是我!我沒害宋哥哥!他自己吐了血的,跟我沒有關係……”
場麵鬨成了一鍋粥,圍觀眾人都伸著頭看熱鬨,黎枝枝蹙起眉,想起之前那個酒樓夥計說的話,心中生出幾分異樣來,她的目光在雅間裡逡巡,落在那桌上,那裡放著一個白瓷酒壺,還有兩個酒杯。
兩個?
黎枝枝的表情微微變了,正在這時,她耳邊傳來長公主的聲音:“枝枝,怎麼了?”
黎枝枝搖首:“沒什麼。”
雖說如此,她的心思卻已經飛快地轉動起來,大致猜出一些端倪,這一場事故,大概是針對她設的局。
用宋淩雲來引她出現,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除了黎素晚以外,不會有第二個人,或許與蕭嫚也有乾係。
她在思索的時候,宋夫人已經和蘇府的人鬨起來了,她一雙眼睛尖得很,看見了人群中的黎枝枝,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立即撲上前來,抓住她的手,求道:“郡主,您和長公主可要給我作主啊!淩雲是您的表兄,他如今被人害死了,您不能坐視不理啊!”
說著便大哭起來,聲淚俱下,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聚在黎枝枝和長公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