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淚花的吳家媳婦劉氏開了門,二疤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的吳大江,那樣子確實傷得不輕。
吳大江一見是他,掙紮著便要起身,被劉氏罵了回去,“躺著不要動,你都傷成什麼樣了,再動小心骨頭都散了。”吳大江衝自己的媳婦笑笑,臉上的淤青扯著肌肉生疼。
“吳老哥,到底發生了啥事,好端端的怎麼被人傷了?”二疤看了看吳大江臉上的傷,眉頭緊皺,那人下手真重,單看臉上的傷就能想見身上的傷是多麼恐怖。
吳大江歎了口氣道:“本來一切順利,可是回來的路上,經過烏龍鎮的時候我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富家公子,看那人裝束我自知惹不起,當下我就連忙道了歉,可是那富公子二話不說,吩咐身邊的幾個家丁對我拳打腳踢,還在一邊大罵山村野夫。虧得有個好心的大哥將我送到醫館裡上了藥,才沒有讓傷加重。後來我才知道,那人姓趙,是烏龍鎮最大的富商,他的老爹還在京城裡做著大生意。”一時說得太快,吳大江痛得扯了扯嘴巴。
“這人欺人太甚!”二疤聽後直咬牙,若是那人在跟前的話估計肯定會直接上前臭打他一頓。
“算了算了,這人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以後繞道走便是。”吳大江揮揮手道,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村管事,惹不起這樣的富商。忽然想到什麼事,吳大江轉換了口氣,帶著一絲難見的歡喜,道:“尤老弟,你可知道咱們冀周縣前些日子剛剛換了個縣老爺?”
二疤點點頭,疑惑道:“怎麼了?他可有刁難老哥?”
吳大江連忙搖搖頭,“按以往規矩,我上繳稅銀的時候會給那縣老爺一些小意思,可是這個新上任的縣老爺對於這一點大發雷霆,我嚇得立馬跪在了地上,以為這縣老爺比以往那個胃口還大,嫌這錢少,正要加錢的時候,縣老爺發話了,以後若再行賄便按國法處置。”吳大江嗬嗬笑了笑,“我當時一聽行賄這倆字就懵了,趕緊一五一十地把這些年的事兒說給他聽。那縣老爺隻是歎了口氣,親自扶我起來,還對下屬厲聲吩咐到,以後任何人不得收受賄賂,否則絕不輕饒。尤老弟,咱這回兒可遇到真的衣食父母了。”
“行了行了,你少說幾句吧,臉都腫成這樣了。”一旁的劉氏哭罵道,手上敷藥的動作不止。
“哎呦,媳婦呀,雖然俺老吳鼻青臉腫回來了,可是也省了一大筆錢是不是?你應該高興才對。”吳大江嘶的一聲,笑道。
“死老頭,你要讓我擔心死才安心呀!”劉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吳大江卻隻是傻笑。
“吳老哥,你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二疤也不好繼續打擾老兩口,連忙退了出去。
“喂,尤老弟,等我傷好了,咱們喝他個幾大碗陳年桂花釀!”吳大江遠遠加了一句。
“死老頭,你敢!”劉氏叫罵的聲音傳來,卻含著一絲笑意。二疤笑著搖搖頭,走遠。
小漁村的休漁期一過,江上又恢複了以往的熱鬨,來來往往的船隻,漁民唱著高亢的民歌。
吳大江按照承諾將劉家扣押的船還了回去,這下,李氏和劉鐵石皆對二疤感激不已。李氏本就愛說閒話,如今對村民說的都是尤二疤的好,這樣一來,二疤還誤打誤撞地得了個好名頭。許久,尤二疤這個稱號逐漸淡去,村民更喜歡叫他尤君洛。不隻因為他臉上的疤痕淡去,更因為村民越來越敬畏他。
地裡的莊稼都豐收了,尤君洛摘了幾大背簍的鮮玉米,還有一籮筐花生,幾個幫著一塊收割玉米和挖花生的村民也撈到了不少好處,二疤一人給了幾個大玉米,幾捧花生。眾人都歎道,今年是個難得的豐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