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又沒怪你……”趙氏無奈歎了口氣道,看她胡思亂想,又道:“以後好好過日子,你能這樣想,我這個當婆婆的自然不會為難你。離兒那丫頭被衙役帶走的時候看見的村民本來就很多,眾口難堵,自然攔不住這流言蜚語……”
“我去找我哥幫忙。”郭曉梅咬著下唇道。
“媳婦,算了吧。”田大力搖了搖頭,“郭玉隻是個衙役罷了,幫不到什麼忙。我想,嫂子她吉人自有天相,應該不會有事的。”
“不知是啥事,讓縣裡的衙役親自來捉人。”沉默了許久的田老木匠悠悠地歎了口氣,眼裡儘是不忍。他見過這種事,以前村裡有個平小四和鎮子上的吳員外鬨了起來,一直鬨到縣衙裡,本是平小四有理,豈料那縣老爺收了那吳員外的好處,竟將平小四打得半殘,後來沒過多久就去世了。這種事,唉……
幾人沒有再說話,皺眉看著地上的兩個粉雕玉琢般的娃娃,真是漂亮,可是,和和美美的日子就這樣被人打破了。
“爹娘,還有媳婦,我想找幾個兄弟一塊去縣城裡看看,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我們起碼也得將尤大哥平安帶回來。”田大力想了片刻,朝幾人道。
“也好,我看你把吳大江叫著吧,我記得她與君洛那孩子有些交情,況且他好歹也是村管事,對縣裡也熟知一些。”田老木匠用聲音低沉無奈道,粗糙的大手將兩個娃娃拉到了自己身邊。歎道:真是兩個乖巧的孩子,一點兒也不哭鬨。
沒多久,田大力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叫著吳大江一塊去冀周縣,不知鐵牛村的劉二寶如何得知了消息,也堅持一塊去,於是三人一道上路,匆忙奔向了冀周縣的衙門。當幾人還在路上的時候,冀周縣裡的衙門外已是圍了許多的看熱鬨的人。
離兒惡狠狠地盯著同跪在大堂裡的趙祈生和趙玲兒,恨不得剜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的血。
趙玲兒臉色本就蒼白,外加上得意,麵容顯得有些猙獰。心裡狂笑道:趙離兒,你也有今天!你可知,我為了不讓你好過,用自己攢了多年的私房錢賄賂薛府的丫鬟和家丁,才得以偷偷出來告訴了趙祈生這件事。當日,看到趙祈生那貪婪的目光,她就知道機會來了,外加描述現在的趙離兒如何貌美,趙祈生自然心動,他以前早就垂涎那趙離兒許久,最終沒有得償所願,心裡難免不痛快。
“趙離兒她害得他趙大公子氣死了不說,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趙二公子難道不應該出一口惡氣麼?”趙玲兒當時笑得嫵媚,外加一絲鄙夷和不屑。那趙祈生猥瑣一笑,拳頭握得死緊,“趙離兒那臭丫頭早晚會落在本公子手裡。說,她現在在哪兒?”趙祈生得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自然將趙離兒告到了縣衙。如今,他可是鐵證在手,諒她怎麼狡辯都沒用。想到趙離兒早已是彆人的妻,而且那人還是一個鄉野莽夫,趙祈生的臉便一陣扭曲。轉頭看著如花美貌小娘子如今跪在自己身邊,“嬌嗔”地瞪著自己,趙祈生心裡一陣激蕩。
離兒心裡惡寒,忍住想上前揍他一拳的衝動,恭敬地盯著高台上的縣老爺。看他神色嚴肅,一身正派,眉宇間卻透著幾分疲憊,心裡有了計較,想來傳言應該不假,新上任的縣老爺為人嚴正無私,自打來了冀周縣凡事都是親力親為,身體都被弄垮了。可是仔細看他眉眼,雖說是個年僅四旬的中年人,卻憑空讓她生出幾分相熟之感,離兒皺了皺眉,沒有往深處再想。
“咳咳……”台上的縣老爺忍不住猛咳幾下,臉色有幾分蒼白。“所謂何事,爾等如今便細細道來吧。”他道,神色淩厲地看著下麵跪著的一男兩女。
“回縣老爺,這女子名喚趙離兒,實乃我趙府裡賣了死契的丫鬟,因為在我大哥成親當日和……彆人行了苟且之事,所以被罰沉塘之刑,豈料她卻僥幸未死,還膽敢改頭換麵,嫁給了小漁村的鄉村野夫做媳婦。還請縣老爺主持公道。”
台上的縣老爺咳了幾聲,眼裡的陰沉一閃而過,沉塘?!他最厭惡這般歹毒的刑罰,殘忍地剝奪了無辜女子的生命,早想著想要廢除這些陳舊的刑罰,可是這事卻由不得他一個小小的知縣來改變。從來都是這樣,他從來都無力改變什麼……心裡輕歎一聲,轉眸看向一邊跪著的趙離兒。果真是個妙齡女子,可惜,可惜了……國法擺在這兒,他也無能為力。“趙離兒,你可有什麼話又說,或是為自己辯解?”他狀如歎息般地問道。
“回縣老爺,趙祈生他所言大多不假,可是……”冷笑一聲,緩緩轉頭看了趙祈生一眼,竟讓他生出幾分刺骨的寒意,道:“縣老爺難道不想知道我究竟為何會被沉塘?”
台上的中年男子眼微沉,“實情如何,一一道來。”
離兒將那趙祈生如何輕薄自己細細說了出來,當即引得堂外看熱鬨的民眾一陣臭罵。原來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怪人家小娘子和彆人苟且,真是無恥之人!
趙祈生擦了擦冷汗,朝縣老爺拱手道:“回縣老爺,小民著實冤枉,本來隻是去看看未來嫂子一眼,誰知她竟勾引我,是我一時沒把持住才……”
“住口!”縣老爺猛咳一聲,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