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還好, 他那麼大個人了, 肯定有分寸的。”蘭玉蓉說這話時，偷瞄了一眼程一帆。
當初朱文光相親的時候拉她過去做擋箭牌，程一帆也在, 基本目睹了他們兩人的騷操作，還因她差點動胎氣而義正言辭地“教訓”過朱文光。
朱文光嘛……麵對程一帆的時候比自己還慫。
也可能真的搞不定他的家人……
不過，蘭玉蓉已經隱隱感受到程一帆的“醋壇體質”，就算心裡有點擔憂朱文光, 也暗自壓下了。
Davis見她偷瞄程一帆，才察覺自己問的問題太私人化了，雖然他本意的確有點想試探程一帆，但最終還是改口安慰道：“這倒是, 那小子比我們都更瀟灑，就算出逃去浪，也是十分滋潤的那種。”
蘭玉蓉也順勢揭過這個話題：“你好像是在抱怨你的出差之行不夠滋潤？要不要給你提高差旅標準？”
Davis忍不住笑了：“那倒不用，我現在的差旅標準已經是最高標準了, 我可不是貪心的人。”
蘭玉蓉再次偷瞄程一帆，結果跟他的視線撞上, 程一帆對她彎了彎眉眼，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
似乎看穿了她的小窘迫, 又似乎隻是單純地對她笑。
閆浩飛跟周舟默默看著自家老大跟他未來老婆的互動，心情都有些微妙。
目前看起來，的確是“未來”老婆啊……老大跟她的親密度還不如投資人大大跟她的員工。
不過，也可以理解。
畢竟……是“奉子成婚”模式的緣分。
老大的追妻路……還任重而道遠啊。
飯局結束後, 程一帆問蘭玉蓉是回公司還是回家。如果回家，他當然樂意送她回去。
蘭玉蓉道：“先不回呢，下午我還有工作要忙。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特意跟我的時間一致。”
——吃飯的時候白晏卉來消息說是昨天的拍攝已經出了成片，蘭玉蓉打算去看看。
“彆太累。”程一帆囑托她。
“嗯。”蘭玉蓉道，“你也是。”
程一帆笑笑：“我有在調整作息了。”
“真乖，需要給你發一朵小紅花嗎？”蘭玉蓉壓低聲音調侃。
此刻，他們倆刻意落後於其他人，說著悄悄話，倒是顯出親密來了。
“什麼樣的小紅花？”程一帆從善如流接道。
“emmm……畫的，怎麼樣？”身為一個設計師，蘭玉蓉畫畫還是不錯的。
“好啊，我回去抽空編寫一個小程序，每天如果作息正常，可以去上麵領一朵小紅花。”程一帆笑道，“你幫我畫個小紅花模板就行。”
蘭玉蓉讚歎地豎起拇指：“會編程真的了不起。”
程一帆笑出聲來：“如果你有什麼小程序的需求，可以跟我講，一般來說那些小程序都很簡單，日常用得多的，我都可以搞定。”
“好的，大神，有需求我不會客氣的。”蘭玉蓉也笑得很高興。
程一帆帶閆浩飛和周舟告彆離開。
蘭玉蓉則跟Davis和凱文一同回了公司。
“什麼事啊，笑得這麼開心。”電梯裡，Davis看著鏡子裡一直麵帶笑容的蘭玉蓉，問道。
“秘——密——”蘭玉蓉傲嬌地抬了抬下巴，隨後衝他眨眨眼，率先出了電梯。
Davis跟在她後麵，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我要去找一下張姐。最近工作很忙，一個助理都不夠用了，我需要招人。”他轉頭問凱文，“凱文，你需要不？你部門接了遊戲周邊的活，肯定也很忙了吧？”
凱文鏡片下的眼眸輕輕抬起，平靜道：“我前陣子就已經申請過了。”
Davis驚訝：“行啊凱文，動作很快嘛。”
“你如果需要就儘快去，人事部近來的招聘壓力也不小。早到早得。”凱文提醒道。
“你說得對，我先去了。”Davis揮了揮手，火急火燎地直奔人事部的辦公區。
凱文送蘭玉蓉到辦公室門口，才問：“接下來，是不是要商討孕裝的模特圖？”
“嗯，一起來吧。”蘭玉蓉道，“不過要先等一下Davis，你是要在我辦公室等，還是回去等？”
“我回去處理一會兒手頭工作再過來。”
“好。”蘭玉蓉看了眼時間，“那……半小時後再開始。”
“嗯。”
凱文離開後，蘭玉蓉對白晏卉說：“晏卉，半小時後，我跟Davis和凱文就孕裝模特圖開個會，你幫忙安排一下。”
“好的，蘭總。”白晏卉記下來，開始預約會議室，電腦上做好模特圖的導圖文件，並提前鏈接好會議室的電視大屏幕。
十分鐘後，白晏卉敲門進總裁辦公室，告訴蘭玉蓉，一切準備就緒。
“謝謝。”蘭玉蓉又問道，“你現在手上的工作可還忙得過來？月照去了商務部，不少事情都壓你和佟彤身上了吧？”
白晏卉點頭：“現在還可以，能忙過來。不過……”她斟酌道，“暑期馬上開始了，各地的漫展活動也將頻繁開展，大概會從暑期一直持續到國慶節。我們跟程總工作室合作了遊戲項目，屆時這些漫展的宣傳活動，是我們主要推進，還是程總他們自己推進？蘭總如果有決定了，還請提前告訴我，我也好提前安排。”
“好。”蘭玉蓉點點頭，“這事的確需要提前定下來，提前安排。還有什麼我暫時沒想到的事要我處理嗎？”
“人事部張姐說她新擬定了一份公司的新合約模板及福利通告，需要您過目。或修改調整或簽字批準。”白晏卉一件件跟蘭玉蓉彙報，“孕裝的模特需要提前找嗎？還是暫時先在公司找？”
“嗯，好，模板和通告我馬上看。孕裝的模特先不著急找，目前衣服都還隻有三套樣服……”蘭玉蓉沉吟著，問道，“公司懷孕的女士多嗎？”
“我那天統計過，一共有七個。”白晏卉道，“可能也包括還沒上報的員工。”
“嗯……沒關係，你可以先跟她們溝通，看她們願不願意做孕裝模特，不會特彆占用她們的時間，如果超過工作時間，算加班費，還有另外的模特費用也會一並結算。”蘭玉蓉道，“就跟昨天的一樣。樣服她們如果喜歡，可以送她們。”
“好的，蘭總，我知道了。”
蘭玉蓉跟白晏卉捋了一遍目前最重要緊急的工作，然後也差不多到開會時間了。
Davis跟凱文一同來找她去會議室。
會議室的電視大屏幕上，正在陸陸續續播放昨天拍攝的孕裝成片。
三個孕媽媽各有特色，拍出來的效果也各不同。
但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孕裝看起來都多了幾分真實和漂亮。
“昨天我跟凱文想了想，還可以再增加一個新的項目——孕媽媽攝影。”Davis道，“雖然我們主要是設計衣服，但現在很多孕媽媽也很喜歡拍攝孕期照片留念，我們既有孕裝，又有攝影師，新開辟一個孕媽媽攝影版塊出來，應該不難。”
蘭玉蓉認真地聽著他的建議。
凱文在旁補充：“而且，過來拍攝影片或照片留念的孕媽媽，反過來還可以做我們的一天模特。”
蘭玉蓉點頭：“這個想法不錯，如果真要開辟攝影版塊，那我們是不是也考慮做一個孕裝網站，將孕裝徹底做成一個品牌。”
“我也考慮過，不過有一點——孕裝和其他的服裝不同，其他服裝模特基本可以固定，但孕裝則取決於孕媽媽的孕期狀態，模特也無法固定，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一個孕媽媽來拍攝。”凱文道，“當然，出新款的速度可以相較其他服裝慢一些，或者集中在一段時間，比如某些孕媽媽的整個孕期。”
Davis道：“這些不是大問題，我們可以先嘗試高端品牌，再慢慢鋪設線下。我這邊有資源可以共享。”
蘭玉蓉也點頭附和。
“嗯，那我就按這個規劃繼續招人了？”凱文道。
蘭玉蓉同意：“好，辛苦了。可還能忙得過來？你這邊一下子又多了不少工作。”
“可以。臨近畢業季了，社會新晉人才也不少。”凱文成竹在胸道，“遊戲周邊的相關可以用年輕團隊。他們也更感興趣。”
Davis道：“我回頭把資源渠道介紹給你。”
“謝謝。”
“不用客氣。”
“至於服裝網站的搭建……”蘭玉蓉笑了笑，想到一個人，“可以請程一帆介紹團隊來幫忙。他認識的網絡工程師一定不少。”
“直接外包給他們工作室應該也可以吧？”Davis道。
“現在正是遊戲維護關鍵時期，他們怕是忙不過來……”蘭玉蓉頓了頓，又道，“晚上我問問他吧。”
晚上？
Davis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
說起來，早上，她也是跟程一帆一同出現的。
莫非……他們兩人……住一起了？
凱文則一直埋頭在手機上戳戳點點，記錄著會議要點。
還真是——兩耳不聞八卦事，一心隻顧忙工作。
Davis下巴在手背上一點一點的，有些走神。
商討完孕裝事宜，三人都鬆了口氣。
凱文對蘭玉蓉道：“稍後我會做一張預算表出來，如此大規模招聘和新建團隊，前期投入不是個小數目。”
蘭玉蓉點頭：“好，還是你想得周到，我會通知財務，請他們預留足夠的款項供你支配。”
她想，幸好她已把公款還回去了，否則這時候多少會有些尷尬。
凱文和Davis都去繼續忙工作了，蘭玉蓉也有時間去看一下張艾琪發給她的郵件了。
——公司合約製度福利改善等文件模板。
張艾琪首先更改了招聘須知，不得過問對方那些不友好甚至可能暗含性彆歧視的問題。
其次，為公司已懷孕的員工增加福利產檢報銷，產假期間也會有固定工資，且不是最低工資標準，而是按其原本工資的百分之八十發放。
還擬定後續聘請醫術高明的私人醫生坐診公司，倘若懷孕女士有什麼突發狀況，也不至於手忙腳亂——公司正好也要做孕裝品牌，請孕媽媽模特來合作，有個醫生在，無論是模特還是公司員工，都會安心許多。
孕媽媽的工作時間也會有所調整，公司還可提供孕期的營養餐。
鼓勵孕媽媽在公司擔任模特兼職，會有額外的模特收入。
除了孕媽媽的福利，其他女性也有福利，經期實在不舒服，可在家休息，或申請在家辦公。
總之，張艾琪考慮到的，也算是十分全麵了。
蘭玉蓉看完之後十分欽佩。
她用公司內線給張艾琪打了個電話：“張姐，你做的模板很不錯，方方麵麵都考慮周到，就按這樣發布吧。”
張艾琪還是憂心忡忡：“蘭總，你確定都保留嗎？這樣的話……很可能會有人鑽空子，享受這些福利。”
“鑽空子的人畢竟是少數，不必為了少數人而虧待多數人。我相信，以誠待人，對方也會還我以真。”蘭玉蓉想到聶薇薇，笑道，“珠寶設計部的聶薇薇，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如果她一直瞞著自己懷孕的事，公司不也有損失嗎？但她沒有瞞著，而是如實告訴了我。”
張艾琪沉默了。的確，聶薇薇這件事很出乎意料，但也很真誠。
蘭玉蓉又特意叮囑了一句：“對了，她孕吐似乎十分嚴重，張姐您是過來人，有什麼經驗可以傳授給她嗎？雖然我也懷孕了，但我沒那麼大反應，也沒什麼經驗……”
張艾琪回道：“我認識一位老中醫，當初我懷我家老大的時候也是吐得很厲害，是他幫我調理好的。我介紹給薇薇去看看吧。”
蘭玉蓉鬆了口氣：“啊，真是太感謝張姐了。”
“蘭總太客氣了。”張艾琪問她，“蘭總需要嗎？我也介紹給你？”
“好啊，我這兩天的確胃口不太好。有空也去看看。”
“行，等會兒我發你。”
“謝啦。”
蘭玉蓉最後又囑托張艾琪：“張姐，男□□利也彆忘記。否則他們該不平衡了。哈哈。”
“放心吧，我會補充的。咱們公司的男□□利其實主要是衣服。每次出新款衣服，都會酌情給大家發一套的。”
“嗯，那你再琢磨琢磨彆的福利，屆時你做主直接發布就行，不用再給我看了，我相信你。”蘭玉蓉道。
張艾琪表示明白：“好的，那我就做主了。”
蘭玉蓉搞定這件事後，心情愉悅。
她能力有限，目前可以為大家做到的，就儘量做到。
大家在一個舒適的環境工作，心情也會很好，效率自然會高。
良性循環才是最好的結果。
腹中寶寶感受到她的開心，也動來動去的，似乎在跟她一同開心。
蘭玉蓉起身在辦公室活動了一會兒，又順便去了趟衛生間。
這次倒沒看到聶薇薇在吐了，大概是因為已經過了飯點，她早吐過了……
蘭玉蓉回到辦公室，拿起手機，在永佳的群裡找聶薇薇的聯係方式。
正找著，聶薇薇先找到了她，給她發來了好友申請。
蘭玉蓉通過驗證，然後收到了聶薇薇的消息——
聶薇薇：蘭總，張姐給我介紹了一個老中醫，說是你惦記我幫我問的，謝謝你。
蘭玉蓉：不客氣。你這兩天好點沒有？自己硬扛是不行的，還是要看醫生。
聶薇薇：嗯，我這個周末就去看醫生。
蘭玉蓉：祝你早點度過這個難熬的階段。
聶薇薇：謝謝蘭總。
臨下班前一小時，永佳人事部張艾琪在公司每個員工企業郵箱發了一封郵件，公布了永佳最新的公司合約、注意事項及福利，引起了所有員工的矚目。
可謂轟動一時。
幾乎每個人都在討論這新的製度和福利。
“蘭總是不是因為自己懷孕了，所以才更改了公司製度？”
“我覺得百分之九十九是這個原因。”
“感覺蘭總真的變了好多，以前高高在上的，哪會理會我們普通基層員工的福利？”
“實際上，認真回想一下，永佳之前兩年的福利，其實也蠻好了。”
“現在永佳又特彆關注女性，尤其是懷孕女性，真是太好了。”
“怎麼？你想備孕了？”
“實不相瞞，前陣子，我老公的確跟我商量過。我們結婚三年了，二人世界過得也差不多了……”
“真幸運，趕上這波新福利才懷孕……給全額報銷呢。”
“要我說，這福利公告出得不行——如此一來，公司裡懷孕的女性肯定會增多。到時候，她們手裡的工作就得分出來，倒黴的還是我們。”也有人是這樣想的。
“得了吧，現在結婚率生育率都這麼低，就算福利如此好，恐怕也有很多人不想生。近兩年來，丁克的家庭也越來越多了。人家也不缺那點福利錢。”
“這倒是。不過……”有人心平氣和道，“這對那些想懷孕又不敢懷的女性友好很多了——不用擔心會被勸退，也不用擔心工作時身體不舒服，有專業營養師和醫生在呢，她們肯定也樂意好好工作——即便她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