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燈是不行的, 總不能就這樣亮一夜。
蘭玉蓉伸手戳戳他的腰：“快去啦, 不能浪費電。”
“好吧，你說得對。”程一帆有些戀戀不舍地起身，去關掉了走廊那邊的燈、房間的大燈, 幸而這是酒店，床頭也有關燈按鈕，他留了小夜燈，借著暗一點的燈光重新爬上柔軟的大床, 躺在蘭玉蓉旁邊，然後伸長手臂關掉了小夜燈。
套房陷入一片黑暗，很快又有外麵樓宇的光芒透進來，昏暗朦朧, 不足以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他們彼此還是能看到對方的臉的。
程一帆剛才雖然表現得遊刃有餘，實際上，這也算他第一次純粹地做一個人形抱枕。
心底多少還是有點忐忑。
蘭玉蓉亦然。
她眨眼的頻率都比剛才高了一些。
人形抱枕和玩偶型抱枕不一樣，有溫度, 手感也不同，而且近在咫尺的呼吸聲也令她心境起伏。
她是喜歡程一帆的。
在這樣的情境下, 不心猿意馬是不可能的。
所以，越喜歡, 越心動，就越小心翼翼。
不敢抱太緊，也不敢隨意動，帶著竊喜和期待, 虛虛地摟住對方。
程一帆的體溫要比蘭玉蓉稍微高一些，他也是小心翼翼摟住蘭玉蓉，還不忘詢問：“會不會有點熱？要不要調低空調？”
“不用，我不怎麼怕熱。”
“哦……哦……”程一帆僵著身子沒敢動。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都發現了對方的僵硬。
“你可以隨意些，不用擔心我。”程一帆故作輕鬆道。
“……好。”蘭玉蓉也悄悄舒了口氣。
仍然僵硬。
程一帆忽而笑了：“看來還是家裡的抱枕舒服啊。”
蘭玉蓉否認：“不、不是的。”
“放鬆些，睡了。”他微微湊近一點，在她眉心輕輕碰了一下。
蘭玉蓉屏息片刻，呼吸逐漸緩和，睡就睡，她的確是累了。
待伴著疲憊和悸動，蘭玉蓉慢慢入睡。
程一帆待她的呼吸平穩之後，才悄然睜開眼，借著昏暗的燈光用眼神描摹她精致的麵容，心底一片柔軟。
能夠這麼快遇到一個自己喜歡、而對方又喜歡自己的人不容易。
而且是在彼此狀態最好的年紀。
他前幾年在電競業和大學的生活，都遇到過不平事，兩件事都幾乎毀了他。
再早幾年則是重大的家庭變故……
倘若不是現在遇到蘭玉蓉，恐怕他跟她也走不下去。
因為在之前的任何時候遇到，他們都將成為陌路。
——那時候的他沒心思戀愛，而蘭玉蓉……怕是也不喜歡他。
他們的相遇相知相守跟正常戀人的發展模式完全不一樣，但這反而更能看出許多正常戀愛看不出的問題。
兩人都願意好好經營……屬於他們的愛情。
翌日。
蘭玉蓉醒來時，自己比昨晚熱情多了，整個人都在程一帆懷裡，且在睡眠中自動找了舒適的姿勢抱著人家。
而程一帆也緊緊地摟著她，睡得安穩。
如此近距離的神顏暴擊，再次讓蘭玉蓉心跳加速。
她盯著程一帆看了一會兒，臉不由自主紅了。
他長得真好看啊。
帥，英俊，瀟灑這些詞已經不足以形容。
就好像春天的花朵、夏天的涼風、秋天的雲朵、冬天的青鬆一般，是恰到好處的，又最特彆的存在。
腹中寶寶也醒了，在她肚子裡翻來滾去，十分歡騰。
蘭玉蓉回過神來，收回一隻手，輕撫腹部，以作安撫。
同時，她不由憧憬起未來——她跟程一帆的寶寶們，應該會非常可愛非常漂亮吧？
在這一刻，她有些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她想早點看到寶寶的樣子了。
要知道，之前她心底多少會害怕生產之痛，對臨產日到來有一點點下意識的抵觸的。
今天寶寶很興奮，蘭玉蓉躺不下去了，隻能起身。
她輕輕挪開程一帆的手臂，程一帆動了動，隨著她的動作也自發地調整他自己的姿勢，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重新把她又圈在了懷裡。
蘭玉蓉：“……”
蘭玉蓉看著程一帆迷迷糊糊的睡顏，忍不住笑了。
她伸手戳了戳程一帆的臉頰，輕喚他的名字：“程一帆……程一帆，我要起床了。”
程一帆迷迷糊糊睜開眼：“嗯？”
“人形抱枕的任務結束了，可以放開我了嗎？我要去衛生間。”蘭玉蓉道。
“啊……好……”程一帆挪開手臂，鬆開她，翻了個身，呈大字型躺著。
蘭玉蓉要起身時發現，他另一條手臂還墊在自己脖頸之下，手也正下意識地摟著自己的肩膀。
她動了動肩膀：“還有一隻手呢。”
程一帆好似在做夢，半睡半醒的眯著眼睛：“哦……”
然後……沒動。
蘭玉蓉側頭看他。
程一帆眨眨眼，又眨眨眼，人逐漸精神了。他勾唇一笑：“手麻了，再等我一會兒……”
蘭玉蓉也抿唇而笑：“我以為你姿勢調整得那麼熟練，不會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