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病弱家主(二十七)(1 / 2)

紀冉冉的心口被洞穿,傷口流出淡金色的神血。可她像是半分也沒在意自己的傷口,用力地抱著手,試圖施放出來任何一個神術。

但沒有用!她的力量仿佛隨著那錐心、痛苦的一劍一起消失!

紀冉冉忽地發狠,摳挖自己心口傷痕,帶出更多血來,她的麵龐因疼痛而抽搐,目光直勾勾盯向自己的手,帶著一種可怖的偏執。

她想用神血,逼出來自己的力量!

但淡金血液灑滿了紀冉冉手腕,滴落聲不絕於耳……紀冉冉卻依舊,感知不到任何的力量。

她的大腦也隨之一陣劇痛,像要攪碎她的每一寸神經,紀冉冉看向自己眉心,“看”到她的神殿也完全倒塌!

那醜陋的裂痕橫貫在宮殿的殘墟上,它其上附著的所有神力都莫名散完……記憶回顯,紀冉冉想起來了一切。

她的祭壇被打碎,前世力量失去大半,可她眉心神殿上……卻還附著有數量不少的神力啊!

是她自己,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隨意消耗神力,致使神殿蘊含神力全部被榨乾。

神殿坍塌,她失去了全部的神力!全部力量……都沒了!

“啊!”紀冉冉臉色煞白,她捂住腦袋,身體顫抖。這一刻她再保持不住神明的威儀,到達了崩潰的極點,她現在……和卑賤的凡人無異!

紀冉冉想要崩潰、發瘋,但下一秒她的身體開始更加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鬼王黎淵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將鬼氣施加在她身上,帶著浸骨的殺意,好似身著紅衣一般豔豔逼人。

但鬼域在這一刻再度微顫了起來,就像是地府逃鬼闖入之時,天穹再次被撕裂開一道長痕。謝煙客指尖鬼域方印微燙,可他按兵不動,緊接著在場的天師們也都感受到了這次的來客和地府逃鬼的差異。

他們所攜帶的,不是斑駁、帶著陰邪滲寒之意的鬼氣,而是一種更加精純的,仿佛地府洞開時泄出的一縷氣息!

卻也的確是地府開啟,那青麵獠牙的熟悉雕刻在所有人麵前一顯,銅環搖動發出陣陣悶響,大門向外——敞開。

那刹時間,似有萬鬼哭嚎聲縈繞耳畔,字字音音都猶如泣血,奢望求饒著企圖從這裡逃離!

“是地府來人?他們來是為了……救走紀冉冉這個‘神明’?”

有天師猜測,臉色不太好看。紀冉冉這樣一位神明,睚眥必報,恨意深重,簡直宛如鬼怪邪祟!

她若是今日被救走,一旦等她恢複過來,她一定會試圖報複,讓他們全數償還——

說不定……這高高在上的神明,還要來個古時的株連九族!

天師攥緊了拳頭,看向地府所來之人的方向,表情上多了一絲怨意。地府的人為什麼會來救她,紀冉冉這樣的東西,也配叫神明嗎?!

一白一黑的身影在眾人麵前顯現,正是黑白無常兩位鬼神。他們外貌年輕,眼眸掃過卻給人以歲月的沉澱感和古老感,地府陰氣纏繞在他們身周,好似浩蕩長河。

察覺到瀕死危機的紀冉冉,見了黑白無常兩位鬼神,立刻如見到救命稻草!

她捂住自己滲血的胸口,頂著鬼氣壓力站立起來,神色蒼白,眼簾微低好似垂淚。

紀冉冉長長鬆了一口氣,隻覺救星來臨,恨不得傾吐出全部的不如意,用數百年前、更久遠的時候對待黑白無常的口吻道:

“是諦聽大人,感覺到我身處危機,讓你們來救我嗎?”

“隻差一點……這凶戾的鬼王就要……”

紀冉冉的未完之言,誰都能聽出來。

“我們走吧。”紀冉冉飛快地說,她現下已懼了這謝煙客和黎淵,在剛才的鬼氣籠罩下,她絲毫不懷疑自己若是落在他們手上會經受怎樣的折磨。

她現在甚至連一點怨恨的情緒都不敢露出,瘋狂、壓抑的情感死死壓在最底層,她生怕謝煙客和黎淵這兩個瘋子,越過黑白無常兩個鬼神——來殺她!

紀冉冉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他們是做得到的!

她現在隻想要活著,逃離這裡回到地府養傷,等她的神力恢複過來……等她的神力恢複過來……

“我們不是來接你回地府的。”謝必安卻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冰冷。

他們抬起眼來,紀冉冉這才發現他們穿著的不再是她召請時候的便裝,而是白帽白衣、黑帽黑衣這般……在緝鬼收魂時常用的裝扮,看向她的目光肅冷、不近人情!

紀冉冉打了個寒顫,忽地心頭湧現出極其不好的預感,像是又一根長釘直接穿透心臟,帶來危機和寒意!

“罪神紀瓔,吾等此來,是為問責地府逃鬼一事!”

“閻羅王陛下沉眠至今,吾等便越俎代庖,代為審判!”

紀冉冉認出來了,白無常謝必安手中托著的那麵鏡子,那是負責審判罪惡的“業鏡”!他們所來不是為了救下自己,而是為了……審判!

她知道“業鏡”代表著什麼。它是上古的遺器,不僅可以審視人類生靈善惡,還可以審判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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