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年?怎麼會這麼快!
季霄的臉色難看,一年這個極短的時限踩在了他的軟肋上。
原本的皇帝更鐘情於玩樂,很願意禪位給最寵愛、也最優秀的太子,但季霄卻不願意!
將這天下的權力拱手讓於他人,自己變成一個有名無權的太上皇,看著曆史上記載的新皇季淮雲大放光彩?這怎麼能行?
他穿越過來,怎麼能不將世間權利、美人儘握於掌心?
他可是獨一無二的穿越者,合該揚名天下,就算是這原本曆史上有著聖明帝美譽的季淮雲,也該讓一邊去!
何況現在,他是父,季淮雲是子……
季霄目光閃爍著,因為這係統的提示,眼中已湧動著殺意。獲得了皇帝“季霄”記憶後,他彆的沒學到,倒學到了皇帝對於叛軍、刺殺者的狠厲和一絲暴虐,並要將這用在了原主皇帝的親生子身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季霄低喃,“最好的保全皇位,改變一年後太子登基的曆史的方法……”
“廢太子,斬草除根。”季霄心裡已有了決斷,“係統,是不是所有對我不利的事都會避開我?”
[可以這麼認為,宿主擁有無上地位,規則自應隨心而定。]
“好、好!那我若是派遣人去暗害太子,也不會有任何人知曉吧。”
季霄嘴角揚起一絲古怪的笑意,又恍若原皇帝表現出來的那等慈父模樣,自語說,“你會是個好皇帝,但為了為父,你還是為了大業…去死吧。”
“還有,”他想起來了謝煙客帶給他的極不安的感覺,不禁問,“有沒有辦法讓我擁有另外的身份?”
*
太子季淮雲已一宿未曾合眼,那日天穹上出現的熒惑守心天象太過顯眼,瞞不過任何人。
所以各地問詢的消息都像長了翅膀一般飛快湧來,便是連應付朝廷上各方各派的大臣的責問都多、雜得叫人焦頭爛額。
還有那經二弟點出的詭異之處……欽天監之人口中來回都是那麼兩句哭嚎、問歎,非但未曾找到什麼幕後之人,反倒是……
季淮雲揉了揉眉心,帶著掩不住的疲倦,但他手邊突然多了杯遞來的清茶,帶著絲縷的熱氣,撲麵而來。
“二弟。”季淮雲抬眼看去,就看見走到自己麵前,捏著杯盞的謝煙客。
他接過來這清茶,輕抿一口下去,隻覺得唇齒間泛著點兒彆樣的甘甜,一刹間隻覺得疲憊連並焦躁都被拂去了不少,這一聲稱呼後,他猶豫道:“你對巫蠱之事、怎樣看?”
謝煙客瞥見季淮雲一亮的神色,先是淺笑著說明這茶的種類:“知曉皇兄喜甜,用的新出的花茶。”
“……至於巫蠱之事,記憶裡總是不自覺將它和借屍還魂那等詭聞聯係起來。”
借屍還魂這四字一出,季淮雲不禁腦內一陣觸電的顫栗。
他驚疑出聲,看向謝煙客,分辨不清他到底是隨意提及,還是也意識到了什麼故意為之。
季淮雲這一次看向自己的二弟時,覺得他唇角的笑意像蒙上了一層輕紗,帶著種霧裡看花的朦朧感。
他看著謝煙客從自己手邊抽走一本不重要、但處理起來足夠繁瑣的政務,翻開,柔軟筆尖上帶的墨跡很快在其上淡淡渲染開。
隻一會的功夫,便有了清晰、果決的批注,這一舉一動間行雲流水,頗有些賞心悅目。
季淮雲這樣看過不止一次,他的二弟處理起這些來總是得心應手,就是連他府中的幕僚也差上一籌。
再繁雜的政務、再勾結混淆的說辭和人心,他的二弟季朝月都能明晰洞察一切,以一支筆將勾心鬥角的人們玩弄、禁錮在一隅。
季淮雲忽地渾身一激靈,既然如此,那這一次二弟的所言會是在暗喻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