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優伶皇子(十)(1 / 2)

太子死後,季霄一意孤行,欲要?撰寫告祭文,告祭天地、太廟和社稷*徹底廢除季淮雲的太子之位。

他早有這般心思,自然是早早準備好了所有需要?的東西?。

可他在?召集群臣去午門會麵宣告自己的旨意時,卻受了挫——

群臣們?八麵玲瓏,沒有明麵上拒絕季霄的召請,卻是個個都假借風寒、舊疾複發的名?義不欲前往。

他們?冷眼看著季霄派來的人離開?,心裡積壓著憤怒。太子的人脈比季霄想象得要?廣得多,先前的皇帝早打定?了主?意讓太子季淮雲繼承大?典,所以完全放手自己隻當個甩手掌櫃。

而現在?,原本的皇帝“季霄”為太子事先鋪的路,成為了穿越者?季霄獨掌大?權的最大?阻礙!

言官麵對季霄的召集,更是分?毫不留情地指著來人鼻子就開?始痛罵,罵得叫聽的人直覺得天地昏暗、狗血淋頭?,悻悻然灰溜溜回?了去。

這還不夠,這“心直口快”的言官還不忘捎帶給這傳話的人一紙“罵文”,生?怕季霄這皇帝看不見!

所以季霄穩坐釣魚台時,收到一個接一個因?病複返,不能前來的消息,他們?所說的理由都大?同小異,更有囂張者?還串通好了聲稱是同一陣邪風把他們?數人都刮倒了!

言官捎來那張紙條,季霄沒看時將之認為是什?麼臣子間互相揭發、高密的消息,臉色才剛緩和一點呢,打開?折好的紙一看……

這字是蘸取著血寫出,此刻早已凝固,暗黑的血色張狂橫貫在?紙麵上,大?力得仿佛要?撕碎了這紙張。

猩紅的顏色倒映在?季霄眼底,叫他隻覺得充溢著滿滿的不詳意味。

再一看,季霄就看清了言官送上來的尖刻的痛罵聲,他罵得酣暢淋漓,季霄卻覺得自己仿佛被言官的口水噴了滿頭?滿臉,腦仁突突地疼,腦內有一根弦繃緊得幾欲斷裂!

艸!

他踏馬的想殺人!

“啪!”

啪的一聲,季霄手邊的硯台被他一用力推倒下去,飛濺的墨汁染臟了他的袖擺。

他把上好的紙張的一角生?生?給攥爛,一個宮人等到他這一陣的狂怒停歇,

才躡手躡腳地走上來小心收拾。

季霄發了好一通火後,覺得被墨汁染濕的袖口黏著皮膚難受,等著人過來替他更換衣物。

可等了好一會兒,他麵前卻還是隻有那個小心翼翼擦拭著地麵、整理的宮人。

“其它人呢?”

“奴、奴婢不知……”

又過了半晌,季霄身邊還是隻有這一個宮人,其它的太監和宮女都不知所蹤,仿佛季霄一刹間就成了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額上青筋直冒,卻在?這怒火再度傾瀉出來的刹那,腦中一陣過電的顫感,此刻殿內的冷清空寂甚至是森寒仿佛一瞬間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季霄明白了什?麼……

宮人的消失,和那些臣子脫不了乾係,這事發生?在?他們?借病拒絕之後……

原本服飾他的宮人全部?撤走,他身邊空無一人——這是來自於臣子這個集體的警告和威脅!

他們?在?告訴他,他們?能讓宮人全部?撤走,也就能做到讓你身邊無人!

沒有人支持的皇帝,那就是喪家之犬!

季霄的牙齒用力地擠壓在?一起,幾乎要?將彼此碾碎,身邊的宮人聽見了他磨牙的聲音,顫抖了一下,生?怕他又會砸碎什?麼東西?。

但季霄這一次卻沒有將怒火宣泄出來,他警惕地、驚疑地死死盯著麵前的宮人,仿佛看到無數雙耳目正?在?緊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意識到臣子的威脅性,所以他此時此刻不敢宣泄怒火!

“滾!”他從牙縫間強硬擠出個字來,憋屈和怒火讓季霄麵龐扭曲。

同樣一個想法如同附骨之疽在?季霄心頭?越紮越深:他要?將更多的時間放在?“季淩”那個身份上!

他要?掀起叛亂,改朝換代,才能徹底擺脫這些該死的大?臣的束縛!

還有“驅邪避害”的氣場,也必須儘快提升!

宮人如蒙大?赦地退了開?去,不一會兒後,季霄身邊的誌順太監找了過來。

“你去哪裡了?”季霄滿臉陰鷙地看著誌順。

“……不是陛下您讓我去找合適的、教導的人選嗎?”

“這樣啊……”季霄說,“人選怎麼樣了?”

誌順臉色微鬆,堆帶笑容。

“轉達了陛下的旨意後,

先時無人毛遂自薦,恐是覺得有辱名?聲——隻是剛才奴去,今日卻是剛巧有一世家子前來。”

“這世家子喚林慕春,是個浪蕩子,遭京中人恥笑,此次前來投奔該是想往陛下這兒謀份前程。隻是他在?那一方麵,是很符合陛下的要?求的。”

誌順輕快道:“若是陛下中意,奴就馬上帶他來——此人就在?不遠處,一直等待著陛下的答複。”

季霄神色由陰轉晴了些,這種時候,大?臣莫不指著他鼻頭?痛罵,譏誚含怒,像這世家子一樣主?動投靠的就顯得難能可貴。

這是在?主?動向他這裡站隊,要?支持他,和那些大?臣對著打擂台啊!

想到這一層,季霄當即大?悅,對未曾謀麵的林慕春好感大?增。

“把人帶來!”

林慕春穿了件藍色錦袍,衣著上看倒像個守規的世家子。

隻是他眉宇間帶著掩不去的風流顏色,季霄更還瞧見那藍色外袍下一抹淡粉的裡衣——就像宿在?青樓後錯穿了那裡姑娘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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