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祗喉嚨發緊。
他知道他們找了多久,要找這平安符要花上多少力氣。
棠梔把平安符遞給他後,就趕緊把手插回到了羽絨服口袋裡,縮著身子在原地跳了跳,和他確認:“是你的吧?對嗎?”
她雙眼明亮,鼻尖和兩頰被風凍得通紅,期待地看著他。
饒是江祗的心再硬,也在此刻變得柔軟了許多。
她那麼嬌氣,腳上長個水泡破掉了能疼哭的一個人,為他在雪地裡找了那麼久的平安符,一句抱怨也沒有。
很多說不清楚的情緒湧上來,最終交織在一起。
他哽了下,低聲說:“是。”
“……謝謝你。”
如果沒有她的幫忙,大抵這一晚他都要在這裡耗著。
棠梔半點沒當回事,高興極了:“那我們快回去吧,我快凍死啦!”
江祗把那枚平安符攥在手裡。
“走吧。”
這一回,他主動走在她前麵,替她遮擋風雪。
他們把手電筒還給了負責人大叔,道了謝後離開。
這一夜的提心吊膽終於過去。
棠梔在車外跳了跳,拍掉身上的雪花,坐進車裡。
凍僵的身子,在車內漸漸回暖了過來。
他們回去的路,已經不像來時那麼擁擠了。
江祗把車開得又穩又快,車身在風裡劃出一道銳利的弧度。
棠梔看著窗外,滿城雪花紛飛。
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大多情況下頂多下點雪籽,落在地麵結起一層硬冷的薄冰。所以大多數時候,棠梔對冬天的煩惱大過於期待。
冰城的雪卻細軟纏綿,輕輕地飄下來好美。
等紅綠燈的當兒,江祗聽見身邊小姑娘低低呢喃:“江祗,我好像沒那麼討厭冬天了。”
“冰城下雪,好漂亮啊。”
他看過來,發現她正看著車窗外,眼神晶亮。
她在看雪,他無聲地看她。
幾秒後紅燈變綠,他收回目光。
“嗯。”
兩人回到酒店,方明亮都快把頭給薅禿了。
本來江祗借車走的時候,他就覺得放任江祗一個人走不太好,畢竟是個明星,沒人跟著護著,萬一讓人認出來咋辦?
本來以為棠梔上車問問會回來反饋,誰知好家夥,這兩人一起跑了。
車上的攝像也都沒開,兩人的電話也打不通,他沒辦法,隻好一直在樓下等,望眼欲穿地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兩人給盼了回來。
這會見兩人平安回來,方明亮高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
江祗把車鑰匙還方明亮:“謝謝。”
江祗性格比較寡淡,平日裡不善言辭,也不習慣麻煩彆人,顯得很獨。
所以今天江祗找節目組借車,方明亮當時還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他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們倆平安回來了就好。”
江祗垂眼,同他道歉:“抱歉。”
“害多大事……你這又是道謝又是道歉的……”方明亮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所有和江祗合作過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江祗謙遜有禮,不會因為咖位高就耍大牌,合作下來也都感覺很好。
但就是禮貌太好,事事道謝,真誠,卻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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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梔回來後就去洗了個熱水澡。
忙碌了一天,這回她是真的累了,溫熱的水澆在頭頂,驅使身上的冷意散出來,浴室裡氤氳的熱氣讓她又覺得有點兒悶,她眯著眼,恨不能在這花灑下之下就此入眠。
她洗完澡就一頭栽倒在床上:“江祗,我困了,晚安。”
江祗喊她起來:“喝完感冒藥再睡。”
棠梔已經閉上眼,這會兒哼哼唧唧地不想動,江祗催她:“快點。”
她起來去喝藥,那感冒衝劑倒在杯裡,又膩又苦。
她隻喝一口,眉頭就皺起來,私心不太想喝,剛把杯子放下來些,就看見江祗直直地盯著她:“喝完。”
棠梔:“……”
他怎麼還監督她的?
她皺著眉喝了兩口:“很苦。而且你水衝的那麼多,我喝一肚子水會難受的呀。”
棠梔說完,就拿餘光去偷偷瞄江祗,江祗眉目疏淡,似被她說服,猶豫地點了下頭:“行。”
棠梔心裡一喜,正準備溜之大吉,江祗又拿了個空杯:“你自己衝。”
棠梔:“……”
就沒有彆的感冒藥了嗎?膠囊什麼的都好,這衝劑喝得她都要憶苦思甜。
不過她也知道江祗這是在為她好,她也確實不想感冒,想了下還是捧起他給她衝的那杯:“自己衝的哪有男朋友給我衝的好喝啊?”
她皺著眉,一口氣喝完那杯藥。
江祗就在一邊,監督著她喝完。
他對認定的事情很執著,等她喝完藥才鬆了口。
棠梔跑進洗手間又刷一遍牙,出來時他已經鋪好了地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