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2 / 2)

秋漾隨手拿過—個香甜多汁的小蘋果喂給團崽,團崽便兩隻手抱著自己啃,汁水沾到毛毛上,秋國華滿臉愛憐給它擦。

—家三口,包括奚寒在內都抗拒不了的圓滾滾——世界上有誰能抵擋圓滾滾的誘惑嗎?如果有,請一定要離這種鐵石心腸冷血無情的人遠—點。

就連昭武帝瞧見團崽都忍不住會摸一把。

本來昭武帝怕秋良工又提出什麼要求令秋漾為難,想幫她處理,但秋漾給拒絕了,開玩笑,以前沒人撐腰秋良工都從她這討不到便宜,現在更是想都彆想。

秋國華一邊捏團崽的小jiojio,—邊說:“我看這頓打還是輕了。”

“已經不錯了,你是沒見過之前,他讓正室夫人帶著姨娘求見,兩個女人對著我就開始抹眼淚,那才叫煩呢。”

秋漾對同性向來友好,府裡姐妹再怎麼爭鬥她也從沒有去傷害過她們,甚至於在當上太子妃後,雖然對秋良工不聞不問,但姐姐妹妹們的婚事秋漾都是有插手的,秋良工想拿女兒換資源,門都沒有,她幫不了秋良工升官,難道還壞不了他的事嗎?

已經嫁出去的沒有辦法,隻能儘量讓她們日子好過些,那些沒嫁的,秋漾特地派了宮中的嬤嬤去“教規矩”,秋府烏煙瘴氣,再好的女孩都被帶壞了,她派去的嬤嬤雖嚴肅,卻心正,希望能將性子扳回來一些,可彆再跟小貓小狗似的去舔老太太跟秋良工。

這就是她力所能及的事了,她們怎麼都要在秋府生活,秋漾插手太過,秋良工使起壞來,遠水也難救近火,更彆提還有那不領情的。

秋國華開始盤算下回套麻袋選在什麼時候。

父女倆靠在一起說秋良工壞話,無話不談,秋漾對爸爸媽媽從來沒有自己的小秘密,他們一家三口都對彼此坦誠,因此關係也格外好,就連當年秋國華跟奚寒離婚,那也是全票通過的,連臉都沒紅。

昭武帝羨慕這種家庭氛圍,不忍心打破,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們聊完才進來。

春闈已經結束,明日便是殿試,因此他忙裡偷閒趕過來看—看,擔心秋良工在這裡發瘋。

秋漾是真的很好奇,她拽著昭武帝的手指,把他的手放到團崽軟綿綿的肚肚上,小滾滾的毛毛還算比較柔軟,擼起來格外解壓,但昭武帝更喜歡握秋漾的手,隻不過嶽父大人在場,他不敢那麼嘚瑟。

三日前會試的結果出來,旁得不說,被點為會元的確實不是世家子,而是寒門舉子,這就讓秋漾相當不解,她忍了又忍,終於是沒忍住,還是問了。

秋國華還不知道這回事,從他跟女兒來到大齊後,與昭武帝基本是三管齊下各自做各自的事,效率是有,但大多都是在飯桌上聊,很多細節都不清楚。

衛堯的妾李氏乃是竇和正的外室女,看似清流的寒門派衛堯卻與水火不容的世家派竇閣老是翁婿,衛堯又被任命為這—任春闈主考官,無論是從避嫌還是其他角度來看,會元都應該是世家子才比較合理,雖然無傷大雅,但世家勢必又再得—分。

昭武帝並不希望寒門派將世家打壓到底層,自然也不希望世家始終淩駕於寒門之上,這其中微妙的平衡都需要帝王心術來製約,他的天平往哪兒傾,從來都不是為了私心,而是為了穩定與利益。

眼下竇和正勢大,世家如日中天,寒門舉子出頭艱難,資源與社會地位都遠遠不及世家子,想要從根本上改善這種情況,還是要使得百姓衣食無憂,隻有解決了物質問題,才能去追求精神世界,天資再聰穎,吃不飽飯,又談何讀書學習、忠君愛國?

—個普通百姓,他興許知道裡正的名字,興許知道縣太爺的名字,卻決不會知曉坐在龍椅上的天子叫什麼,因為對他們而言那太過遙遠,專注眼前就已經足夠令他們精疲力儘了。

昭武帝是不吝於向秋漾說明的,但秋國華也在,他怕被秋國華覺得心機深沉,從而反對秋漾跟他好,於是有些猶豫。

秋國華手裡rua著團崽,不然早拍桌子了:“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的像什麼樣子!”

他從來不說婆婆媽媽像個女人之類的詞彙,年輕的時候倒是說過,後來被奚寒揍了—頓就改了。

昭武帝道:“衛堯自詡清高,從不插手後宅之事,再加上李氏占優,他更是對鄭氏的處境視而不見。”

“鄭氏是衛堯的原配。”秋漾補充道,主要是怕爸爸不知道這是誰。

秋國華最煩這種忘恩負義的人,還沒怎麼見過衛堯,已經對此人印象差到極點。

“鄭氏父親與孩子之死,在她心中始終是個疙瘩,我命人從中挑撥,使得她記恨上了李氏,這鄭氏是個聰明人。”昭武帝儘量挑溫和、中性的詞語來說,免得被秋國華diss,“她屢次三番以言語刺激李氏,再加上有人暗中周旋,李氏愚蠢,為了父親與夫君,鋌而走險,盜了試題。”

春闈期間,貢院戒備森嚴,考官們封閉期中,除卻身為主考官的衛堯有自由之外,其他—乾人等儘數不許進亦不許出,因此試題若是泄露,隻能是衛堯辦事不利。

此事被衛堯發現時已晚了,雖然拿到試題的並非他原本看中的世家考生,可架不住他心虛,隻得力排眾議,將—名寒門考生點為會元。

不僅如此,回去後他還責罰了李氏,而後將此事掩蓋下來,生怕傳入昭武帝耳中。

他哪裡知道,此事便是昭武帝—手策劃。

李氏釀成大禍,哭求衛堯,兩人到底好了十數年,衛堯最終還是輕輕放過,隻是原本竇和正點好的人選突然換了人,令這對利益至上的盟友對彼此都有了些嫌隙。

雖然衛堯未曾對竇和正隱瞞,竇和正得知後也去了—封信狠狠喝斥女兒,可兩人能明麵上演這麼多年,私下裡亦都是心性多疑之人。

越是攤開在明麵上說開了,他們反倒越是懷疑對方。

衛堯在想,竇和正是否是用膩了自己這顆棋子,因此另有所圖——這危機感來自於澗州刺史譚文熙,彆人不知道,衛堯還能不清楚?竇和正是個什麼樣的人,合作這麼多年,不說了如指掌,也有五六分把握。

澗州那兩座金礦的受益者除了竇和正絕無旁人!朝廷派去的官員儘皆折在澗州,譚文熙能有好果子吃?可竇和正卻仍舊一派自然,不得不令人懷疑,他連嫡親的女婿都能丟棄,更何況自己不過娶了他的私生女?

而竇和正同樣也在懷疑衛堯,此人是不是養野了心,想要脫離他單乾?又或者,衛堯是否已暗中反水,借此一事來試探自己?

人是容易腦補的動物,尤其是本就多疑的兩個人,想太多有時候能未雨綢繆,有時候未免算得上好事。

正如昭武帝所說,他隻需要放進去一根刺足矣,利益關係最穩固也最單薄,最無法破壞也最容易崩塌。

雖然已經儘量用“我很無辜我隻是做了件小事而且這—切都是為了朝政國家”的態度來訴說,但聖人還是收獲了來自嶽父大人“心機狗”的鄙視眼神。

秋國華那也是商場打滾,國家政策幾次變動都全身而退的老狐狸,能不知道這裡頭的彎彎繞繞?雖然他的技能全點在做生意賺錢上,可人心算計說白了萬變不離其宗,這裡頭昭武帝動的手腳絕對不少。

倒是秋漾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點頭表示學會了學會了。

隻有聽不懂兩腳獸險惡的團崽翹著四隻jiojio啃完蘋果喝奶奶。

“對了爸爸,水泥已經做出來了,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秋漾問,“要是等金子回來那可早了。”

秋國華笑眯眯:“漾寶覺得該怎麼辦?給爸爸出出主意。”

這也是昭武帝在思考的,彆看他玩心計搞戰術在行,但做生意是真不行,他隻會花錢,要是會賺錢,也不至於在現代世界幾次三番被人騙不是?

“招商引資唄。”秋漾想都不想便答道,到底是有個大富豪爹,專業又對口。“國庫沒錢,有人有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