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你護航完結(1 / 2)

“小風——”

是路儀姐在岸上喊。

水中的風紅纓楞了片刻。

路儀鮮少出她的‘公主小屋’,哪怕當年一代驅逐艦下水,路儀也不過是站在研究所窗前看著。

能驅動路儀走出研究所大門的,除了回家,那就隻剩下——

腦子一陣發懵,幾乎是一刹那的猛發力。

眨眼間,剛還和水兵們相隔距離不遠的風紅纓飛一般遊上了岸。

“怎麼了?”

“岸上出什麼事了?”

後邊的水兵邊問邊遊,風紅纓頭也不回,上了岸後,麵對同學們的歡呼慶祝,風紅纓來不及回應。

“路儀姐…”

上次路儀主動找她是因為軍艦0571失聯,這次呢?

路儀摘下厚重的眼睛,沉沉的悶了一聲。

“三天前暈的,到現在還沒醒來,醫生說他身體透支的厲害。尤其是眼,還有,脊背骨頭跟著錯位好幾根,頸椎更是嚴重影響到腦子,當時教授算了一個數據,一時高興猛地站起來,就…就倒了…”

風紅纓隻覺天旋地轉,她單知道教授眼睛有問題,但沒聽說頸椎,脊骨都……

往醫院奔的路上,路儀告訴風紅纓。

“教授他很久之前就瞞著不讓醫生說,平時也沒人注意到這方麵,我還以為他的脊椎和頸椎沒什麼大問題…倒叫他瞞著大半輩子…”

風紅纓心裡很亂,一路都在跟係統吵架。

“我花了那麼多積分兌換眼藥,為什麼對教授一點用都沒有?”

小開也很無奈。

【宿主,這是因為時代的限製。就好比不允許宿主將超時代的知識帶到這個時代,一旦越線,知網就會關閉。至於章教授的藥,同樣是超時代的藥,拿到這個時代,藥效沒消失已然不錯了,大打折扣是小事…】

“知網關閉的事我知道,前年在壽河村你不是關了我一次嗎?我後來再也沒犯過。”

風紅纓語氣非常不好:“但眼藥是我花了精力,花了積分兌來了,憑什麼還要降低它的藥效?你這是欺騙!”

係統探出現在的宿主處在崩潰之中,吵來吵去隻會加深宿主和它之間的誤會,當下隻好閉嘴。

臨進醫院時,路儀一把拽住眼眶紅紅的風紅纓。

“小風,教授已經放棄治療了…”

風紅纓聲音緊繃:“不就腦供血不足嗎?咱們部隊醫院不行,可以轉去首都,我知道有一家醫院做這種手術非常好——”

“不是腦供血!”

路儀打斷風紅纓,捂著嘴抽噎:“咱們七零一和核武基地密切相關,教授他年輕的時候是那邊的人,核武輻射大。”

“他應該是那時候壞了身體,一直拖著沒怎麼治療,前幾年查出良性腫瘤,他這也瞞那也瞞,剛好一代的任務下發,他就更不願意說了…昨兒吳醫生找到我,說他的腫瘤已經惡化,目前的醫術無力回天啊…”

“惡性腫瘤?”風紅纓一個踉蹌沒踩穩,膝蓋重重的磕到地板。

“小風!”

“我沒事。”

風紅纓跪在那好半天才爬起來。

醫院走廊冷的讓人心寒,風紅纓一步一步走過去,內心的煎熬堪比上輩子被叛軍逼著往湍急的河岸退。

“小風…”

“小風,你來啦…”

病房外,七零一的人都在,看到風紅纓,孫貴春將手搭在門把上。

“教授不願意轉院去首都,倔著性子非要在這等你,他還有好多事要交代,你快進去把。”

風紅纓擦乾淚,推門而入。

病房上的老人換了醫治眼鏡,然大大的鏡框依舊遮不住老人蒼白的病容。

“回來啦?”章成玉笑,身邊的妻子將床推高。

“過來坐。”年邁的女人衝風紅纓招手。

“老章一直叨叨叨,說小風咋還不回來呀,一會又說,哦,她去海上了,就是不知道咱們導彈有沒有實驗成功呀…”

風紅纓喊了聲師母好,隨後就著女人遞過來的椅子坐到章成玉身邊。

“成功了,老師,成功了!”風紅纓握住教授骨瘦如柴的手。

風紅纓哭中帶笑。

“我知道您放心不下,一聽到進港的軍號,我立馬跳海遊了過來,就是想著第一時間告訴您這個好消息,您的辛苦一點都沒白費,核潛艇艇政委陳首長對咱們的雙係統跟蹤技術讚不絕口!您知道嗎?我靠著它甩了好幾條跟蹤咱們驅逐艦的不法船隻…”

風紅纓絮絮叨叨地說,章成玉就半躺在那笑吟吟地聽。

從前大燕朝那個最不擅言辭的風大將軍,愣是坐在那說得口乾舌燥都不願停。

“好好好…”

章成玉身子有點乏,啞著嗓子叫罷。

“好孩子,一代有此成就我很開心,但科技無止境,咱們還要往前看,咳咳…哪怕我不在了,你們也要好好的去做二代…”

趁著給章成玉倒水的間隙,風紅纓使勁用手背狠狠地揩掉眼淚。

章成玉嘴湊近水杯,喝之前歎了口氣:“哭什麼,我這可不興哭哦,又沒死人…”

“沒哭…”風紅纓坐過來,“教授,大家都在等著您呢,您得好起來。”

“好不起來咯。”

章成玉鏡片前起了一層白霧,隻聽他歎息。

“待會你去告訴大家,叫他們彆再為我費心思了,專心去搞二代吧,你們搞得快,指不定我臨門一腳前還能看到二代…”

風紅纓眼淚如珠墜。

“去吧。”

章成玉努力抬手拍拍風紅纓,操著氣音交代。

“二代的研發迫在眉睫,這份任務看來得要你們替我去做了,真抱歉啊,我竟然要食言了,我些許完不成首長交給我的任務了…”

後來發生的事,風紅纓記憶深刻。

她在日記本上這樣寫到:

“我不想教授帶著愧疚走,七零一的哥哥姐姐們也不願看到這局麵,所以我們用時三天做了一套二代模型送去了醫院,那個二代有很多缺陷…”

“教授拿到後,沒有像往日一般嚴厲訓斥我們,而是告訴我們,他很開心…”

“我一直都知道教授放心不下二代,果然,那日去醫院收拾教授的舊物時,我發現了那套二代模型,模型的棱角早已被摸平,在它的旁邊,靜靜放著一個筆記本,上麵的字跡我實在太熟悉了,是教授,教授將模型上的缺陷一一列了出來。”

“我熟悉教授,教授也熟悉我,料到我會難過,所以教授在筆記的末尾添了一筆扭扭歪歪的字:彆哭,都彆哭,咱們國家的海軍力量正一步一步強大,你們該高興才對,舍小家顧大家,不要為我的事傷心,我死後,你們不要因為我而沉湎過去,向前看吧孩子們,我始終為你們驕傲。”

那年冬季,章成玉抱著二代導彈驅逐艦的模型病逝於石喜軍區部隊醫院,其妻子秉承其遺言,火葬於大海。

七零一成員沒有大操大辦章成玉的後事,一群年輕人相攜爬了一回山舒緩內心的悲痛,回來後,誰也沒有再提章成玉。

幾年後,曾經那個粗糙的二代導彈驅逐艦終於不再是模型,三月天裡,七零一研究院和江南造船廠聯手將最新型導彈驅逐艦交付給了石喜海軍部隊。

這一天,風紅纓默默登上了山頂。

望著遠處海麵飄著的巨無霸,風紅纓再也忍不住了,站在懸崖邊大吼起來。

痛快地吼完後,風紅纓抬腿往山下走。

一回頭,七零一的戰友們一個不少地站在她的身後,各個淚盈滿眶。

-

時間飛逝,兩年後,堅守在研究所崗位的風紅纓清早收到了郵遞員送來的《海軍日報》。

今日報紙頭條是米國對易拉國發動了海灣戰爭,風紅纓剛看完,姚橄就興衝衝的放下電話。

“小風!好消息!”

風紅纓折好報紙,抬眸輕笑:“什麼好消息值得姚組長這麼開心?”

姚橄難為情的摸摸頭:“瞧我,我咋還喊你小風,該叫你風主任了。”

章成玉走後,首都七零一分部派來了支援隊伍,風紅纓作為章成玉的關門弟子,當仁不讓要接住研發二代導彈驅逐艦的重任。

章成玉走的第三個月,風紅纓順利通過首都那邊的考核,一躍從組員提拔為科研主任。

“還是叫我小風吧,多少年了,都習慣了。”風紅纓毫不在意的笑。

姚橄一拍頭想起正事:“那什麼小風,剛才石喜海軍基地來了電話,專門找你的,我估摸著是找你商量二代下水的事。”

姚橄所料不錯,但遠遠不止。

又一年五月,二代導彈驅逐艦經過長達數年的試驗、調試和改進後,華國海軍正式接手下水遠航。

也是這一年,風紅纓被海軍總部政委任命為二代導彈驅逐艦總艦長,於一周後啟程出發太平洋。

-

遠洋考核不是輕鬆事,風爸得知大女兒坐上了艦長之位,高興之餘不免擔心。

拿起電話,這幾年頭發白了不少的風爸撥通了風紅纓的電話。

“回家吃個飯再走吧?我已經知會你媽了,她——”

正在開會的風紅纓簡而言之:“不了,爸,我忙的很。”

“嘟嘟嘟”的忙聲傳來,風爸落寞的掛斷電話躺回沙發。

大女兒的心終究是拉不回來了。

這幾年,他一直關注著大女兒,關注著她的事業,本以為父女倆都在部隊工作,多少能培養起一點從前失去的親情。

可惜,並沒有。

大女兒會笑著喊他爸爸,一有假期就回來陪他丈母娘,每年在風家大院也團聚著吃過幾頓飯,可他總感覺一家人疏離的很。

小女兒三年前離了婚,妻子張桂花還是老樣子,非要將離異的小女兒接回家中。

接就接吧,反正另外兩個孩子常年都呆在部隊,小女兒回來住倒不會礙著誰,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被他和妻子嬌慣長大的小女兒有一天跑到了七零一研究所大吵大鬨。

小女兒瘋魔放不下那個渣男,偏又認識不清現實,明明是一個叫田雅的女工人插足了她的婚姻,她卻將氣撒在大女兒頭上。

話裡話外無恥到什麼程度呢,一會辱罵大女兒和周浩兵有苟且,一會又嚷大女兒知曉周浩兵出軌女工人為什麼不阻攔……

他聽到動靜趕到七零一研究所樓房外時,小女兒早被人扭送進了派出所。

旁邊不知情的人覺得大女兒做的過分。

“都是一家人,先不說你家小女兒該不該被她姐姐狠心地抓去派出所關著,就論妹夫出軌被大姨姐看到後,紅纓是不是要回去知會一聲才好啊?老風,你家這個大女兒人太薄涼了,到底是親姐妹,她咋就不盼著妹妹好呢?”

站在甲板上目送二代導彈驅逐艦遠走太平洋的風林威始終記得那一日他對街坊鄰居發得火。

“什麼薄涼?她咋就薄涼了?紅蓮沒結婚的時候,紅纓就來信勸她不要嫁給姓周的那狗東西,是紅蓮非要嫁,不嫁就倒打一耙願望紅纓,不怪紅纓這幾年對家裡冷淡,換做是我,彆說摘掉‘紅’字,老子直接改姓!”

“至於那個姓周的…是紅纓實名舉報學校宿管收取賄賂才絕了姓周的當官路,要不是她,紅蓮能知道姓周的在和其他女工人搞流氓嗎?!她還蒙在鼓裡呢!”

那一晚,妻子也和他吵,和他鬨,覺得他敗壞了小女兒的名聲。

“風林威,你耍威風替她說話我不攔著,但你不能踩著我的紅蓮,她還要嫁人呢!”

“嫁什麼嫁?工作不要,讓她去鄉下散散心也不要,一天到晚除了要男人,她還有什麼誌向?”

風林威也是氣急了,數落道:“她要二婚,行啊,彆讓老子出一分錢,張桂花,你等著瞧吧,沒有陪嫁,你看看你那寶貝女兒誰稀罕!”

“同樣都是我的女兒,她怎麼就不能跟紅纓學學!不求她去為祖國做貢獻,我就隻盼她安安分分的,彆再搞幺蛾子成不成!”

“跟紅纓學什麼學?”

張桂花叉著腰,破口大罵:“學她三十好幾了都沒男人要?女孩子家家的,不嫁人不生娃活著有什麼意思?成天呆在那破研究所連宿舍都不回,哼,要我說,肯定在裡邊和野男人鬼混——”

“張桂花!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風林威一聲怒吼,從沒打過女人的風林威結婚幾十年後頭一回扇了妻子一巴掌。

“你罵誰也不能侮辱科研人員!沒有他們,你和你女兒能有好日子過?”

“還要,我告訴你張桂花,紅纓她將她的青春奉獻給研究組是光榮的,是崇高的,我不允許你造謠她的不是,你膽敢再胡鄒鄒——”

張桂花捂著腫臉,目帶凶光:“我就要說!她就是個沒男人要的——”

“離婚,離婚,離婚!”

風林威受不了了,哽著脖子咆哮:“走,跟我走,立刻立,馬上馬的去離,你不是喜歡靠男人嗎?好哇,你去靠!”

-

遠航在太平洋的風紅纓剛指揮完水武艦隊開炮打擊海盜,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岸上的無線電打了過來。

是風君屹。

“爸媽離婚了,本來不想打擾你的,想了想,還是跟你說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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