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奔赴正義,還人間清白⑤(1 / 2)

風延榮一頭霧水:“你有啥辦法?”

聯想到小妹天不亮就魯莽地往熱娜家闖, 風延榮著實擔心小妹接下來會胡來。

“這事你彆摻和了。”

風延榮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遂補了一句:“有莊老叔在呢,熱娜爹娘做的那些醃臢事瞞不過去, 掛牌遊街肯定是有的。”

風紅纓氣的小嘴都歪了。

“大哥, 熱娜是一條鮮活的人命,掛個排遊個街就完事了?這樣熱娜就能起死複生?”

風延榮:“你急啥子?熱娜如果真是被她爹娘害死的, 那兩人恐怕牢要做穿!”

風紅纓不屑地嗤了聲。

“他們都是小半百的人了,尤其是熱娜的爹,煙酒女人哪樣不沾,大哥, 不是我說話難聽,他活不長!”

“熱娜就算不是他親生女兒, 但好歹喊了他十八年的爹, 他扭頭就將女兒給…”

風延榮呸了聲畜生。

風紅纓冷靜了下, 複道:“熱娜爹做了這等喪儘天良的事,這頭村裡子才傳開他就去坐牢,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那道牢房牆就是他的遮羞布, 他躲在裡邊不用聽村裡的人對他指指點點。”

“等刑期滿了…不對,就他那大煙癮, 熬不過出獄就要死翹翹, 他一死,派出所還要給他送靈,瞧瞧, 大哥, 他賺了!”

一番話直戳風延榮的心窩, 也是這番話讓風延榮不得不正視起這個被風家兒郎捧在手心的心肝寶貝。

風延榮看自家小妹是帶著濾鏡的,他絕對想不到眼前的風紅纓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刁蠻任性的姑娘,在風延榮看來,風紅纓開竅了。

不開竅的人咋能興致昂揚地說要當警察?不開竅咋會說出這麼一串大道理?

越想風延榮越激動,三十好幾的漢子愣是高興的在黃沙飛舞的沙地上滑行了十來米才穩住情緒。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風紅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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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風延榮立馬拉上其餘三個兄弟,繪聲繪色的將風紅纓的變化說了一遍,幾個兄弟聽完都拿看國寶的眼神望著風紅纓。

縱是在軍營天天和小兵打交道的風紅纓恍然間都覺得幾個哥哥們的眼神瘮得慌。

主要是軍營的兵不敢這麼直勾勾地看她。

“小妹,你打算怎麼做?”問話的是二哥風延寶。

富貴兩兄弟湊過來,眨巴著眼追問:“大哥說你有法子整頓,啥法子呀?”

風紅纓想了想,道:“這事得五哥幫咱。”

風延榮:“老五?”

“對。”風紅纓道:“五哥在報社勤工儉學,我想托他幫我登一則報。”

風家三兄弟:“登報?”

風延榮很想支持小妹,但——

“小妹。”風延榮撓撓頭,提醒道:“你五哥人在首都,首都離咱們珈八村遠著呢。”

二哥風延寶跟腔:“小妹,你太想當然了,珈八村的人窮的水都喝不起,誰還有錢買報紙看?登報不管用。”

富貴兩兄弟亦道:“大哥二哥說得在理,咱們這就莊老叔看報,其餘人大字不識幾個,你登了也沒看。”

風紅纓勾起唇角:“誰說登報是給村民看的?”

風延榮:“你不是想讓外邊的人都看看熱娜爹娘造得罪嗎?不給周邊的村民看給誰看?”

風紅纓:“給領導人看。”

四兄弟懵了。

就在四兄弟以為風紅纓說著玩玩時,風紅纓背著包,牽著小毛去了縣裡郵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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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誌,能幫我寫封信嗎?”

原身認得字並不少,可惜字寫得醜,醜到除了自己彆人都認不出來。

風紅纓倒是有一手漂亮字,但關鍵時刻她覺得還是不要出風頭好,省的風家兄弟們懷疑。

戈壁灘上的文盲一大片,當年知青下鄉掃了一部分盲,認了字的人思想覺悟拔高後就跑出去闖蕩了,兩年下來,留在戈壁灘上的多半又都是些大字不識的窮苦人。

郵電局因此衍生出一種賺錢的職業:代筆。

寫一封信五分錢,不算貴。

風紅纓口述,對麵的女同誌握著鋼筆寫。

寫到最後,女同誌恨不得立馬扔下筆去派出所打人。

“這、這…”女同誌一時語塞,咬唇半晌才義憤填膺地蹦出一句罵語。

“當爹的咋能做這種不要臉的荒唐事?!”

又對風紅纓道:“同誌,寫信的錢我免了,這封信就當我出力替你朋友出口氣。”

說著把錢退給了風紅纓。

女同誌動作麻利,當天就把這封信遞給了前來收信的郵遞員大叔,忍不住將熱娜的事和郵遞員大叔嘴了幾句。

大叔的女兒和熱娜差不大,哪裡聽得下花季少女被爹強暴的慘事,一氣之下,郵遞員走到哪說到哪。

風紅纓屬實沒想到,在信息不發達的年代,才半天的功夫,整個戈壁灘都知曉了熱娜爹的暴行。

心懷正義的人們抄起棍子跑到莊沙水待得派出所大門口,揚言要打死熱娜的爹。

這天夜明星稀,風紅纓騎著小毛跟著大部隊也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很簡陋,平時前前後後忙碌的人隻有莊沙水一個人,這次熱娜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縣裡特派了幾個人過來協助莊沙水。

然而人再多也擋不住村民們的抗議。

“同誌們,這種亂搞男女關係的人留著他乾啥?該木倉斃!”

“對,木倉斃!木倉斃!”

風紅纓過去時,門後已經圍著一群人在那呐喊要木倉斃熱娜爹。

莊沙水啞著嗓子讓大家稍安勿躁。

有人問:“沙水老兄,上邊咋說的,啥時候準備斃了那畜生?”

莊沙水昨晚審了一晚上,一宿沒睡 ,此刻疲倦的很。

“斃不了。”莊沙水煩躁地扯胡子。

風紅纓怔住:“啥叫斃不了?”

村民堆裡一片嘩然。

“為啥不能斃?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就算是老子也不行,何況他不是熱娜的老子!”

莊沙水皺著粗眉:“巴亮死活不承認是他害了熱娜,咋斃?至於侮辱熱娜,他說他沒有做過,熱娜人沒了,現在是死無對證,縣裡的公務人員說了,找不到證據,彆說木倉斃了他,待會我還要客客氣氣的將他放回家。”

眾人倒吸一口氣。

風紅纓雙目就差噴火。

“古麗嬸子親口承認那個混賬對熱娜下了手,咋不是證據?”

提及古麗,莊沙水又歎了口氣,說出一個讓大家絕望的消息。

“古麗瘋了。”莊沙水點了點腦殼,“昨晚要死要活,趁我不注意一頭撞牆暈了過去,醒來後就開始發癲,問啥她都說不出來,隻會傻笑。”

那個女人瘋了?

風紅纓的心一下跌落穀底。

唯一的證人瘋了,那這個案子就真的成了死無對證。

鄉親們還在派出所鬨,風紅纓沒繼續待在那,而是趕著小毛往家走。

風家四兄弟知道風紅纓心情不好,誰也沒有上前打攪,隻遠遠的跟在後邊守著妹妹。

陰冷的沙嶺上,從風紅纓耳畔呼嘯而過的除了沙沙的晚風外,就隻剩下清脆的銅鈴聲。

忽然,銅鈴聲消失了。

趴在小毛背上的風紅纓倏而抬眸,相隔幾步遠的仙人掌地裡,有兩道熟悉的身影。

風家四兄弟忙上前,一看四臉齊齊綠了。

深更半夜的,一對孤男寡女竟然跑到外邊來打啵!

觸及到風家兄妹震驚的目光,烏雲雅臉唰得紅透,溫闊也嚇了一大跳,兩人忙哆嗦分開。

風紅纓傻眼,烏雲雅的接受能力太強了吧?

距離她揭露丫丫和溫闊暗中苟且生子的事還不到一個月,烏雲雅咋這麼快就原諒了溫闊?

“真是大開眼界。”

風紅纓嘖了聲,忍不住刺烏雲雅一句。

“姑姑,看來你沒想象中那麼在乎丫丫姑姑嘛,莊老叔跟我說過了,丫丫姑姑的救命錢是溫闊同誌偷拿的,拿了還預謀栽贓陷害我,這麼一個滿嘴謊話的男人,你還和他卿卿我我,真不要臉。”

烏雲雅沒好氣地瞪著風紅纓。

“大人的事你少插手,我跟溫闊的關係是過了明路的,你們兄妹幾個用不著拿看流氓的眼神看我們,我們年底就結婚,我們是合法的,是吧溫闊?”

溫闊寵溺點頭。

風紅纓嘔了下。

她才不想管這對呢,路過兩人身邊時,風紅纓歪頭看向挽著烏雲雅的溫闊。

烏雲雅滿臉戒備。

“風紅纓,你往哪看呢!溫闊馬上就是你的姑父,我勸你最好收收你的小心思,這世上哪有侄女覬覦姑父的?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一旁的溫闊挺直胸膛,義正辭嚴道:“紅纓同誌,我的心隻屬於雲雅同誌一個人,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

風紅纓噗嗤一笑,示意風家四兄弟彆跟這兩個大傻子計較。

烏雲雅小臉憋得發紫。

“你笑什麼?”

風紅纓停下笑,淡淡道:“我笑你們一個個虛偽的很,尤其是你,烏雲雅。”

望著這對恩愛異常的狗男女,風紅纓直接點名道姓。

“烏雲雅,你是我見過最心口不一的女人——”

“風紅纓,我是你姑姑,誰準你直呼我的名字?”

昏暗的油燈下,烏雲雅精致的五官忽明忽暗。

纖細的手指向風延榮,烏雲雅帶著哭腔:“延榮大侄子,你還不管管她?我是你們的長輩,你們這樣對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風延榮對這個姑姑沒好感,何況小妹說的話正是他想說的。

見風延榮不理會自己,烏雲雅眼眶裡的淚珠就跟斷了線的雨一樣,嘩啦啦的往下流。

不少從派出所往村裡走的村民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問烏雲雅哭什麼。

烏雲雅將頭巾戴好,半掩著麵孔,嬌柔做作:“紅纓欺負我…”

村民們的目光在溫闊身上轉了轉,然後回到風紅纓身上,再看看哭哭啼啼的烏雲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得,男人啥時候也成禍水了?

風紅纓可不願意明早一起來村裡的人都傳她死纏爛打未來姑父的謠言,當即道:“烏雲雅,我說你心口不一說錯了?你不虛偽?”

“丫丫姑姑一死,你立馬揪著我不放,一門心思要我給丫丫姑姑償命,現在好了,我清白了 ,偷拿丫丫姑姑救命錢的罪人輪到溫闊時,你咋就放過他了?”

哭泣中的烏雲雅哽了下。

“溫闊他不是故意要拿那筆錢的,丫丫的死和他無關。”

溫闊著急解釋:“我不是罪人,紅纓同誌,你不要信口雌黃,丫丫是死於受刺激,有或沒有救命錢她都活不長久。”

風紅纓剜了眼沒心沒肺的男人。

“溫闊同誌,丫丫姑姑冒死為你生下了水娃,你不感激就算了,竟然這樣說她?”

溫闊咬著腮幫子不說話。

風紅纓冷笑,指著眼前這對狗男女:“丫丫姑姑屍骨未寒,你們就想著雙宿雙飛?我告訴你,沒門,這世道不準許,法律也不允許!”

溫闊急了:“紅纓同誌,你什麼意思?丫丫的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風紅纓厲聲打斷麵前厚顏無恥的男人。

“可丫丫姑姑是被你搞大肚子的,溫闊同誌,你作風放蕩,欺辱丫丫姑姑,棄養水娃,這樁樁件件都是罪,等著吧,國家法律遲早要把你這隻坑害婦女的害蟲給收拾了!”

說完風紅纓夾起小毛就往村子裡走 。

溫闊雙眼猩紅,握拳衝風紅纓的背影不甘心地吼叫。

“你胡說,我沒錯!丫丫是我的童養媳,我跟她之間的事算不得流氓,我沒有欺辱她 ,是她非要倒貼我,和惡心人的鼻涕蟲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騎在駱駝背上的風紅纓緊抿著唇角,忽而翻身跳了下來。

風延榮:“小妹,你要乾啥?”

站在人堆裡的溫闊還在那嗶嗶不休,語氣甚為囂張,話語間無不在詆毀丫丫。

“我下放到珈八村當知青那年,我就跟丫丫說過,我不會娶她,她偏不聽,瞞著家人跑出來找我。”

“我的愛人隻會是雲雅。”

溫闊和烏雲雅神情的在月光下對視。

“可是丫丫威脅我,我如果不答應和她生個溫家的孩子她就去跳河,鄉親們,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她自殺吧?隻好和她生了水娃,啊——”

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在沙地上驟然響起。

溫闊半邊臉腫老高,一張嘴,血水直流,兩顆門牙滾落到地上。

烏雲雅照舊是女主做派,瞪大杏眸:“風紅纓,你咋打人?!”

說著心疼地去扶被風紅纓扇倒在地爬不起來的溫闊。

風紅纓右手疼的厲害,這一巴掌,她鉚足了勁。

溫闊比她高很多,為了扇溫闊,她踮起腳都不夠,還得跳起來才能夠著。

跳起來時,女孩裹在長袖下的瑩白如藕的手腕露出一大截,人群中有男人暗暗吸溜一口。

“打的就是你這個無恥男。”

風紅纓眸光犀利,像劍一樣直愣愣地刺向地上的男人。

“溫闊,你簡直不是人!丫丫姑姑咋死的,你心裡一清二楚,她是被…”

風紅纓說不出口,但圍觀的村民都知情,一個個長籲短歎起來。

“沒有你,丫丫姑姑就不會懷孕,沒有懷孕,丫丫姑姑就不會半夜輾轉難眠而跑到院門口散心,不散心她就不會…受刺激,溫闊,到了這一步你還能信誓旦旦的說你沒害死丫丫姑姑?”

溫闊捂著大腫臉說不出話來。

人群中有人小聲道:“這咋能怪到溫知青頭上,腿長在丫丫身上,誰叫她大半夜不睡覺非要去院門口浪?壞人不害她害誰?”

風紅纓一個眼刀子甩過去,那人她認得,是之前在丫丫的靈堂外磨刀揚言要殺小毛的邋遢漢。

風延榮見邋遢漢睜著大眼睛賊溜溜地盯著小妹,頓生警惕,拉起風紅纓就走。

騎上小毛,風紅纓依然能感覺到身後有一道,不對,有好幾道。

餘光往身後瞥,好幾個漢子縮回了脖子。

邋遢漢子肆無忌憚,見風紅纓看過來,邋遢漢還咧開黃牙衝風紅纓淫笑。

二哥風延寶性子暴:“癩ha蟆玩意,劉老賴,你敢對我妹再笑一個試試,仔細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風家兄弟的威猛手段不是說說而已,邋遢漢忙捂住嘴,眼睛也不敢往風紅纓身上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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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紅纓將對她不懷好意的男人名字記下,一回到家就跟風延榮說起這幾個男人。

風延榮楞了下:“他們咋了?”

風紅纓:“丫丫姑姑生前受了刺激,我懷疑是那幾個人乾的。”

那幾人分彆是邋遢漢劉老賴,丁小狗,五柱子,東井。

這幾人都四十多歲,就屬劉老賴混得最差沒老婆,其餘三人都有妻有子。

“會不會是劉老賴?”風延榮道,“丁小狗,五柱子叔還有東井,這三人都很老實,應該不是他們…”

風紅纓可不敢再將‘老實’這個詞標在珈八村的村民身上。

熱娜爹不老實嗎?老實!

平時人模人樣,背地裡肮臟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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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莊沙水找風延榮幫他辦事,風紅纓趁機讓莊沙水留心這四人。

莊沙水和風延榮反應一樣。

“你要說劉老賴對丫丫下手我相信,另外三人,他們咋可能嘛?”

莊沙水掰著手指頭說:“丁小狗,你和他不熟情有可原,他就是個假啞巴,一天到頭說不上幾句話,成天就隻知道在沙地裡刨食。”

“五柱子,他前兩年去沙漠上冒死救了你們村的村長,這種無畏大好人咋會對丫丫下手?我記得你家跟他很熟哇。”

“至於東井就更不可能了,他老婆精的很,東井走哪,他老婆就跟到哪,你總不能說東井害丫丫的時候,他老婆在旁邊看著吧?”

風紅纓:“……”

莊沙水和風延榮一走,風紅纓立馬牽出小毛。

富貴兩兄弟下地去了,家裡就二哥風延寶在。

“小妹,你要去哪?我陪你。”

風延榮交代過了,害死丫丫的猥瑣男沒抓到前,風紅纓身邊不能缺人。

風紅纓拉著小毛吃了頓仙人掌,然後分彆去了那四個懷疑的對象家裡。

一番走動後,風紅纓排除了東井和丁小狗,這兩人都是耙耳朵,但要說這兩人沒色心,風紅纓不信,但這色心很小,不至於犯罪。

如此,就隻剩邋遢男和五柱子。

風紅纓首先找的是邋遢男。

“喲。”

邋遢男在那磨刀,見到風紅纓,眼中又開始冒綠光,可一看到後邊跟著的風延寶,邋遢男的氣勢一下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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