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奔赴正義,還人間清白①⑨(2 / 2)

-

從李家出來後,風紅纓帶著喬舒敏等學習小組去了其他村寨,回到報社,見風紅纓還有精力撰稿,喬舒敏滿臉都寫著兩個字:佩服。

一周後,曬黑了一個度的喬舒敏等人揮手告彆戈壁灘。

回到家鄉,喬舒敏提筆寫了一篇《戈壁灘記》,此後幾年,喬舒敏將戈壁灘當成了自己另外一個家鄉。

後世這樣評價喬舒敏:華國當代女作家,旅行家,代表作《戈壁灘記》,語言優美典雅,繪聲繪色的將隱在沙漠中的西域風情帶到了大眾視野。

送走喬舒敏,淮子洲給報社人員放了個假,恰逢中秋,編輯和記者們可以回家團個團。

然而中秋的月餅還沒吃進嘴,報社出事了。

鬨事的人是周阿雲的丈夫,男人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拿著菜刀,不停地追著烏雲雅跑。

烏雲雅急得毫無形象的哭嚎,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風紅纓趕過去的時候,烏雲雅像個小醜一樣跳躥到李茂身後。

李茂被周阿雲男人手中的明晃晃的大刀嚇得不敢呼吸,嘴角叫囂。

“烏雲雅,你彆往我這跑,滾開,他要殺的是你——”

烏雲雅哭得打嗝,聽到這話,烏雲雅一顆戀愛心碎得稀爛。

言情女主可以不要命,但不能沒有愛情。

危難關頭,付諸一顆芳心的男人竟然將她推出去,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烏雲雅難以置信地頓在原地,望向李茂的眼眸裡充滿了陌生。

她單知道李茂這半年來喜歡盯著侄女風紅纓看,但對她的體貼照舊,她以為她努力的追上侄女就能攏回李茂的心,沒想到…

“傻楞著乾嘛?!”

風紅纓一把圈住周阿雲男人的腰,衝近在遲尺的烏雲雅吼:“平時機靈的很,咋到了關鍵時刻在那發呆!”

烏雲雅回過身,鼻尖緊挨著男人的刀刃,再往前進一步,烏雲雅會被劈成兩半。

死亡恐懼像一張大網將烏雲雅罩住,女人啊的一聲尖叫暈了過去。

現場亂遭遭。

直到派出所的人趕過來才將這場鬨劇平息。

盤問過後才知道烏雲雅活該。

讓烏雲雅去調解,她上來就讓周阿雲的男人送兒子烏龍去醫院割個腎給小豆子。

且不說兩個小孩的腎臟符不符合移植…光聽這個法子就覺得荒唐。

烏雲雅這麼一提,最受不了的當屬周阿雲的男人。

男人精神有很大的問題,聽說有人要挖他兒子的腎,當即跑到灶台拿起了刀。

真相大白後,風紅纓對著暈倒在地的烏雲雅失望的搖搖頭。

-

在莊沙水和風紅纓的來回調解下,最終刁周兩家達成和解。

周阿雲的兒子烏龍在未來三十年內負責小豆子有關腎臟上的所有醫療費,一旦小豆子因為腎臟出問題而導致生命垂危,亦或是死亡,烏龍須得給刁興華夫婦養老送終。

兩家和解後,風紅纓抽空去了趟周家。

周阿雲私藏在床底的錢悉數被派出所沒收,周阿雲被抓後,周家就相當於斷了經濟來源,家裡最值錢的莫過於屋裡那台嶄新的電視機。

然而周阿雲男人腦子不好使,連打開電視機的本領都沒有。

風紅纓過去時,往日活潑開朗的烏龍耷拉著小腦袋坐在門檻上發呆。

小孩似乎在一夜之間長大了。

原來那日來抓小豆子的壞人是媽媽的同夥,原來康家伯伯是好人,原來陌生人的玩具是毒藥…

院中灶台前,腦子還沒小孩靈光的男人拿著鍋鏟跑上跑下,一會塞柴,一會忘了手中的鍋鏟,直愣愣的將手伸進滾燙的鍋裡烙餅。

男人今天很開心。

他知道媳婦乾了壞事被抓了起來,他現在隻有兒子,他要護著兒子。

誰要他兒子的腎臟,他就跟誰拚命。

現在好了,政府幫他解決了煩惱,從今往後,沒人敢欺負他兒子,沒人敢害他兒子,他兒子的腎臟不用割了。

“哎喲,燙燙……”

男人齜牙咧嘴,將燙得發紅的手放進嘴裡來回嗦。

風紅纓站在院門口沒動,隻因烏龍跑了過去。

小孩很冷靜,先是舀冷水給男人燙傷的手散熱,然後搬來小板凳,踩著板凳,小孩生疏的拿著鍋鏟將拷黑的餅子翻了一個邊。

男人可可憐巴巴地蹲在灶台下生火,嗅到餅子的焦香味,男人笑嘻嘻的,哄著烏龍趕緊吃。

小孩歎了口氣,將餅子一分為二,他吃焦的那一半,爸爸吃好的那一半。

“我不要。”男人非要吃焦的,“烏龍吃我這塊。”

父子倆在院中推讓起來,望著爸爸臉上揩到的鍋灰,烏龍忍不住發笑。

“爸爸像大花貓!”

男人嚼著乾巴巴的餅子嘿嘿笑。

院裡笑語不斷。

“進去嗎?”風延吉問。

風紅纓搖頭:“不了。”

周阿雲性子太霸道,對父子兩動輒打罵,沒有周阿雲,這對父子的生活有朝一日也許能走上正規。

往後的生活苦點又怎麼了,有家人在身邊陪伴,比什麼都幸福。

多年後,烏龍成了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後受其母周阿雲的事牽連,被鬨事的患者投訴,醫生的職位沒保住。

消沉的那段日子,一直是兒時的玩伴小豆子陪伴在他左右。

後來,烏龍搭上了國內電商崛起的第一班車。

經過幾年沉澱,新世紀來臨時,烏龍身家早已過百萬,而他的搭檔依舊是小豆子。

顧及到小豆子的身體,烏龍將公司大權交給小豆子,小豆子隻需坐辦公室簽字,生意場上的酒桌文化則由烏龍來。

兩人從幼年相識,友情一直相伴到老。

-

時間飛逝,又是一年。

新年的氣息還沒消散,風家又添一喜。

淮子洲親自登門,將‘華國日報社先進工作者’的獎杯送到風家。

風延榮抱著獎杯哭成老父親,逢人就誇自家妹子。

三月三,風延榮帶著獎杯來到沙漠深處,那裡葬著風家父母。

風延榮對弟弟妹妹道:“你們先回家,我想和爸媽多呆一會。”

幾人點頭。

風紅纓牽著小毛,漫步在沙峰處。

不遠處,風延榮抱著獎杯跪在那低聲絮叨。

她聽得到。

原身這一年來在時間膠囊訓練的非常好,耳聽八方不是說說而已。

“要聽聽嗎?”風紅纓問時間膠囊裡的原身。

風延榮是家中的老大,事事操勞,風家幼女換了個芯子,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風延榮。

原身十九歲之前從來沒有出過戈壁灘,然而風延榮卻在外省看到風紅纓開車在大街上遊刃有餘的飆速。

不止這些,當外省警察告訴他,劉老板被小妹揍成了殘疾,他傻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堅信小妹換了芯子,至於為什麼換,他不知道。

怪力亂神的事他不好和弟弟們說,隻能和地下的父母講。

風延榮的話一字不漏落到了原身的耳裡。

透過係統屏幕,原身緊緊盯著風延榮的背影看。

“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他的嗎?”風紅纓問。

小姑娘是個愛哭鬼,英語卷子寫不出來哭,體能訓練累了哭,看到親人還是哭。

風紅纓挑唇:“沒有是吧?沒有就算了。”

小姑娘擦乾淚:【有!】

-

“大哥,給——”風紅纓將小毛背上的水壺取下來甩給風延榮。

“不是叫你回家嗎?咋沒回去?”

風紅纓:“想跟大哥聊聊。”

風延榮:“聊啥子?”

夕陽西下,周邊的熱氣散了一大半,大漠上的黃昏比其他地方要美上三分。

兄妹倆在落日地平線上聊了很久。

風紅纓的嗓音清潤,伴著銅鈴聲,她向身邊的大漠漢子講了個故事。

七個哥哥和團寵妹妹的故事。

團寵妹妹被餓狼吞噬的故事。

快到風家小院時,一直沒說話的風延榮頓住腳。

“小妹現在能看我嗎?她過得好不好?”

風紅纓笑了下:“能,過得很好。但她現在出不來,她得像我一樣,完成任務後才能回到你身邊。”

風延榮抿緊唇,將獎杯往前一遞。

“這個獎杯還你,它屬於你——”

風紅纓推回去:“它也屬於你小妹。”

風延榮:“?”

風紅纓:“你的小妹這段時間一直在成長,各個方麵的成長,獎杯有她的一份力。”

風延榮想象不出自家小妹在時間膠囊中的改造,風紅纓不打算說太細,隻道:“她讓我轉達一句話。”

“啥子?”

風紅纓站定身,學著原身的說話方式,輕聲道:“大哥,去找飛鸞姐吧。”

趙飛鸞,風延榮的初戀。十年前因為原身的攪合,青梅竹馬的兩人沒能走到一起,趙飛鸞嫁人後還沒半年就死了丈夫。

婆家嫌棄趙飛鸞,消息傳開後,原身還笑話趙飛鸞,說趙飛鸞克夫。

風延榮想過將守寡的趙飛鸞娶回來,無奈十歲的原身絕食抗議。

礙於團寵的人設要求,風延榮隻能站在妹妹身後,就這樣一直保持單身。

聽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風延榮猛漢落淚。

吸吸鼻子,風延榮苦悶的‘哎’了聲。

-

四月草長鶯飛,沙漠上冒出淺淺綠草。

這一天,為了團寵妹妹寡了小半輩子的風延榮娶了媳婦。

喜事一件接著一件,吃過喜酒回去繼續工作的風紅纓在報社大門口看到了坐在那等候多時的李官。

報社的同事小聲對風紅纓道:“這人好奇怪,來了就說找你。”

風紅纓了然點頭。

看到風紅纓,李官忙從地上站起來,扶他的是大女兒秀兒。

“想通了?”風紅纓摸摸秀兒的腦袋。

李官拉著大女兒的手,訕訕點頭。

李官來城裡,除了接大女兒回家,另外一樁事是想讓風紅纓陪他去西域春監獄探監。

風紅纓欣然前往,然而監獄那邊給了拒絕的回複。

看門大爺:“犯人不樂意見你。”

李官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換做是他,他也不會見自己。

“錄個視頻吧。”風紅纓拿出報社的攝影機。

按下開關鍵,風紅纓坐到一旁。

李官促局不安的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愣是不張嘴。

風紅纓:“我問你答?和以前一樣。”

李官慚愧:“我可不敢再收你的錢…”

風紅纓默默翻了個白眼,暗道你想要我未必會給。

攝影機發出嘀的一聲響,鏡頭對準李官。

“可以開始了嗎?”

李官捯飭了下頭發:“嗯。”

“彆緊張。”

風紅纓道:“第一個問題,為什麼突然想來看庫班老師。”

想必監獄裡的庫班也好奇。

李官想了很久,才答:“巴哈天天往我家跑,還有記者同誌你勸我的那些話,夜半無人的時候,我就自個琢磨…昨天,曉柔第一次和我說了不。”

李官抬眸,抖著嘴唇:“她說不生了,再讓她生她就跟我離婚,記者同誌,她說要離婚…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一起有了三個孩子,不對,四個…她現在竟然要離婚…”

風紅纓皺眉,打斷李官:“是曉柔姐讓你今天來看庫班老師的嗎?”

“她沒說,我自己要來的。”

“來這乾嗎?”

“來道歉。”

“道什麼歉?”

李官嘴唇蠕動了兩下:“那件事子虛烏有…是我故意編造出來抹黑老師的。”

站在門外的巴哈握拳想衝進來打人,被風延吉攔住。

風紅纓:“你誹謗造謠庫班老師多年,你現在承認抹黑,如果庫班老師出獄後告你,後果很嚴重的。”

李官吸吸鼻子,沉默不語。

拍攝隻能到此為止。

當天,風紅纓帶著片子來到監獄。

牢裡的庫班白發蒼蒼,聽說有記者來探他的監,老人料到所為何事。

看完錄像,老人和李官一樣,沉默良久。

獲得清白的老人並沒有表現出開心。

出獄時,西域春監獄外站滿了人,這些人有男有女,歲數均在三四十歲,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庫班資助的學生。

老人由巴哈攙扶,佝僂著身子走出監獄。

“老師…”

“老師,對不起…”

窸窸窣窣的道歉聲在監獄門口響起。

老人點點頭,卻沒說什麼。

大學教師殺人坐牢,這件事在戈壁灘上那可是大事件,得知教師今天出獄,不少村民跑到西域春看熱鬨。

追趕熱點的人當然少不了記者。

不僅驚動了報社,連本地電視台都派了人過來采訪。

在一堆問題中,老人最終選擇了風紅纓的問題。

“經此一事,您後悔資助李官這些學生嗎?如果給您一次重生的機會,你還會用自己微薄的薪水撫養沒有血緣的孩子們嗎?”

老人長歎一口氣,雙目邊布滿歲月的痕跡,但依舊炯炯有神,目光睿智。

“不後悔。”

老人說這話時並沒有看門口李官等人,而是緊緊拉著巴哈的手。

“後悔乾啥?我不撫養他們,他們隻能餓死…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餓死吧?”

門口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有人喊爸,有人喊老師,老人對此皆置若罔聞。

“人之初,性本善,怪我,怪我沒教好他們,教了他們學問,忘了告訴他們做人要誠實,人無忠信,不可立於世,罷了罷了,讓他們走吧。”

“爸——”

“老師,我們錯了,我們當年不該聽李官胡言亂語,您原諒我們吧…”

現場哭聲不斷,老人直搖頭,意思很明顯了。

心寒透了,再想捂暖,難。

-

當晚本台新聞報道了此事,風紅纓作為一個報社記者,竟然在電視上露了麵。

全程采訪三分鐘,有風紅纓的采訪畫麵就占了一分半。

小地方換個廣播員都要被民眾討論半天,陡然間看到新聞裡多了一個女記者,不少觀眾寫信到電台詢問,問電台是不是來了新人。

回答觀眾前,電視台的台長找上風紅纓,問風紅纓願不願意跳槽去電視台工作。

風紅纓搖頭。

她一旦去了,另外一個女記者可能就會失業。

她在報社待得挺好,何況那位出鏡女記者業務能力不差,隻不過因為她接觸庫班的時間長,所以庫班才選中她的問題回答。

台長笑了,說自己來挖人並不僅僅因為這一次播放。

原來老局長聯合電視台做的法製新聞報完成了,現在正缺一個主持人播報,台長想讓風紅纓去。

距劉老板獲罪一案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老局長一直在等。

前段時間外省派出所來了喜報,曆經挫折,他們終於掃清了劉老板底下的餘孽,這個案子現在可以拿到公眾麵前說了。

老局長立馬將風紅纓帶回來的材料送到電視台審核,審核完畢,現在就缺個播報員,台長想到了風紅纓。

風紅纓衝台長笑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邀請函。

“抱歉,我去不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