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排隊的病人大媽皺著眉,心一揪一揪的。
“哎喲,你這孩子傷得好嚴重,後背皮全刮沒了…”
“咋弄成這樣?”
覷了眼風紅纓絕美的五官,大媽嘖嘖道:“還好傷得不是臉…”
風紅纓笑笑沒說話。
護士兼閨蜜孫魚紅了眼,罵道:“還笑!待會有你哭的…”
孫魚拿出消毒雙氧水和毛巾。
“咬著。”
孫魚將毛巾往風紅纓嘴裡塞,邊擰消毒水,邊叨叨。
“說了讓你出任務的時候小心點,小心點,你怎麼就不聽!你後背沒長眼睛看不到,我告訴你,它就沒一塊好肉!”
頓了下,孫魚語氣放柔:“我要開始倒了啊,你忍著點…”
“嗯。”風紅纓咬緊毛巾。
屈正修將圍觀的大媽往旁邊拉,大媽不理解,非要看。
下一秒,消毒水順著風紅纓的脖頸一股一股往下澆,觸到磨爛發紅的大片傷口時發出滋滋的輕微響聲。
流到哪,風紅纓背上那塊肉就禁不住神經抖動一下。
背上脊椎那塊磨出了骨頭,消毒水淌到那時,大媽嘬著嘴,一臉難受,仿佛遭罪的人是她。
咬著毛巾的風紅纓閉眼悶哼。
屈正修以為風紅纓會疼得直跺腳,甚至耐不住痛意跳起來,然而沒有。
望著躬身坐在那巋然不動的風紅纓,屈正修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欽佩。
消防員這一行是世界公認距離死亡最近的職業,入行多年的他最清楚不過了,做消防員太苦太累,時刻都有生命危險,所以他一直以為新來的風紅纓會熬不住。
些許出任務受了幾次傷後就退縮了?
不過他倒覺得眼前這女人是塊‘硬骨頭’。
夠美!夠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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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好繃帶,閨蜜孫魚的絮叨終於歇了。
“回去好好養傷,彆碰水可知道?”臨了還是忍不住千叮嚀萬囑咐。
風紅纓慘白著臉,有氣無力道:“知道啦。”
屈正修有事已經歸隊,孫魚要值班,眼下風紅纓隻能自己打車回家。
上了車,風紅纓輕聲道:“師傅,去望江路888號Space酒吧。”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風紅纓,忍不住多嘴一句。
“小姐,您這剛從醫院出來就去酒吧不太合適吧?瞧你這臉,白的跟紙一樣…”
風紅纓嘴角微勾:“我不是去喝酒。”
司機手搭在方向盤上,好奇道:“那您去那乾嗎?”
彆是得了重病治不好打算用酒精麻痹自己然後自殺?
嗅到風紅纓身上傳來的藥水味,司機更加堅定心中的想法。
車子很快開到酒吧門口,風紅纓啪得一聲合上車門。
車裡的司低著頭掏手機。
正準備撥打110報警阻攔風紅纓自殺時,司機耳畔傳來急促短脆的警笛聲。
得,有警察在附近巡邏,這不就好辦了嘛?
“警察同誌——”
熱心腸司機小跑到警車前,嘰裡呱啦地將風紅纓的容貌描述了一遍。
“那位小姐神態不對勁,我懷疑她要在鬨市自殺。”
出警的兩位警察點了下頭,表示他們已經知情。
司機哼著小歌鑽進車,他現在不打算走,他想湊個熱鬨,看看警察突然來酒吧為了啥。
肯定有勁爆消息!!
愛八卦愛吃瓜的司機打開城市司機閒聊大群。
開始發語音:
[兄弟們,兄弟們,我這有大新聞——]
[你們誰在附近拉人呀?可以來這玩玩。]
正值飯點,沒什麼客人,路上太陽暴曬,還不如在酒吧停車場趴窩。
兩分鐘不到,七八輛綠油油的出租車齊整整地停在那,擺好看八卦的姿態,就等著大瓜從裡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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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酒吧白天人並不多,但誰叫這裡是同性戀酒吧呢,這裡不分晝夜。
風紅纓一進去就聽到振聾發聵的音樂,喧囂的鼓點下,一群男男女女混在舞池裡搖頭晃腦。
和其他酒吧不同的是,這是男跟男,女跟女。
風紅纓一眼就看到了吧台邊的沈潮年和謝令書。
謝令書剛重生回來,在原中,這間酒吧是兩人定情的地方。
隔著咫尺距離,她的丈夫雙膝上坐著一個清瘦漂亮的年輕男孩,兩人吻得如癡如醉,絲毫沒注意到風紅纓走了過來。
風紅纓摸出藏在胸前的手機,悄悄打開。
進這間酒吧要搜身,原因嘛,當然是因為隔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吧台邊,沈潮年鬆開謝令書,謝令書雙手搭在沈潮年的脖子上,嘴唇紅嘟嘟,泛著水光。
當了多年記者的風紅纓知道怎麼找角度才能拍出兩人旖旎纏綿的風情。
在拒絕了第n個女同的搭訕後,有人終於發現風紅纓在拍攝,沒等驚動酒吧老板,兩名警察衝了進來。
現場尖叫聲連連。
警察知道這是一家同性戀酒吧,他們曾派便衣警察來這邊蹲守過,可惜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今天陡然接到涉黃報警,他們一開始以為風紅纓在報假警,不過後來想了想,他們還是來了。
心虛的男男女女們見到警察均下意識地抱頭蹲下,穿著製服的警察叔叔目光梭巡四周——
酒吧老板聞聲趕來,陪著笑臉弓著身子任由警察叔叔突擊檢查。
心裡卻在得意洋洋的吐槽:能查出問題我名字倒過來寫!
風紅纓冷笑,隔壁秘密場所隻有超級會員才能進,而沈潮年和謝令書現在就在裡邊。
那裡麵可亂了…
“警察同誌!”
寂靜的酒吧內響起一道清亮的叫喊。
眾人循聲望去,走過來的女人五官精致身材前凸後翹,有幾個女同膽大地衝風紅纓舔起嘴唇。
迎著大家的目光,風紅纓冷白皮頗為好看的手指向後方牆。
酒吧老板的臉瞬間變色。
風紅纓一字一句道:“警察同誌,涉黃人員就是牆後。”
“他們不僅涉黃,還吸粉——”
當然了,攻受是正派人物,不會沾這玩意。
但其他同性戀可就不一定了,總之這個圈子亂的很。
這話一落地,現場炸了。
警察撇開攔著不讓進的酒吧老板,扣著對講機一聲呼叫,一群人民警察闖了進來。
警察雷霆出手,殺得裡邊那幫有錢人一個措手不及。
趁著混亂,風紅纓笑眯眯地鑽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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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怎麼進來了?!”
“快跑!”
一堆人倉皇逃竄的聲音傳到最裡間。
床上正準備運動的沈潮年臉一沉。
這裡是他的秘密地盤,警察是怎麼摸到這來的?
“潮年哥…”
謝令書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顫著哭音:“怎麼辦?我不要坐牢,我媽要是在電視上看到咱們,她會氣暈的…”
撒嬌說這話時,謝令書心裡宛若有一萬匹曹尼瑪奔騰而過。
上輩子直至他死,警察都沒發現這麵牆裡的秘密,怎麼他重生第一天就被發現了?!
還好死不死卡著點!
“先穿衣服。”沈潮年冷峻的臉上並未出現慌亂。
拉起謝令書的手,沈潮年單手用力推開衣櫃,嘩啦一聲響,衣櫃裡赫然有另一番天地。
狡兔三窟,做違法行業的場子當然會在暗中設一堆逃出生天的門。
衣櫃後邊連接著一條長長的樓梯,從這裡進去能直達天台。
兩人貓著腰快速攀爬上樓梯,警察踹門進來時屋內早已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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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風紅纓走出酒吧。
排隊吃瓜的司機將頭伸出來。
“小李,你看啥呢?”旁邊一起趴窩的司機問。
小李眯著眼在酒吧門口一堆圍觀人堆裡尋找風紅纓的身影。
“在那!”小李興奮地指著鶴立雞群的風紅纓。
“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瓜…”
小李低聲對小夥伴道:“漂亮吧?剛從醫院出來就跑酒吧來了,我還以為她鬨自殺呢!現在瞧著不太像,可能我看走眼了。”
小夥伴昂著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小李。
“你小子嘴開過光嗎?”
小李:“啥?”
順著小夥伴的目光,小李抬頭往上看,這一看小李張大了嘴巴。
還真的有人鬨自殺!
樓頂天台上,一個長發飄飄的女人脫了鞋襪,此刻正站在天台鐵欄杆上跳芭蕾。
雙手敞開,閉著眼,每換一個動作,下邊的人就驚呼一聲。
將光不溜秋的涉黃人員鎖進警車,警察忙不迭疏散人群。
“快快快,快去找氣墊!”
“有氣墊也沒用!大哥,二十層呢!”
警察急得團團轉。
“救生繩呢?咱車裡有救生繩嗎?”
“我沒帶…”
誰出警逮涉黃帶救生繩?
“我有。”
站在人堆裡的風紅纓揚了揚不離手的提包,快言快語道:“警察同誌,我是市消防大隊的風紅纓,編號xx。”
拿出隨身攜帶的證件,風紅纓道:“待會我上去救人,您二位負責接應?”
消防員的職務可不止滅火,救人是他們的必修課。
兩位警察點頭。
目測上邊要輕生的女子是情傷,這時候最忌諱男人勸話,還是讓女同誌上去吧。
“注意安全。”
風紅纓嗯了一聲,乘電梯來到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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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從地道樓梯鑽出來的沈謝二人傻了眼。
什麼情況,怎麼下邊的人都在看天台方向?
原來有女人在鬨自殺!
“彆過來——”
陡然看到沈謝,女人大聲尖叫,腳掌一不小心打滑,整個人猛地往前栽去。
離女人最近的沈潮年下意識地伸出手將女人拽住,誰料女人存了死心,對著沈潮年的手又抓又咬。
沈潮年痛呼,就在沈潮年堅持不住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
風紅纓探出半邊身子,猛一用力,將吊在樓外晃悠的女人拽進天台。
樓下掌聲如雷。
風紅纓死死抱著還想自殺的女人,側著腦袋笑了笑。
“喲,這位不是我老公嗎?”
目光一偏,落到拉著沈潮年的手檢查傷口的謝令書身上。
“嘖,你們倆挺會逃得嘛?要不要我下去和警察叔叔說一聲,說有兩個涉黃人員藏在這?”
沈潮年的俊臉瞬間黑成墨,眼神陰鷙。
“風紅纓,是你報得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