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月電話直接朝著拉扯方安虞的男人甩去,打在他的臉上彈出去,落在了遠處的地下。
這時候外置電梯還在向下緩慢地走,那個和方安虞拉扯的人被手機砸了臉,疼得嗷一嗓子,這動靜太大了,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他媽的!”那人在兩人的下麵一個台階,捂著臉瞪了君月月一眼,順著開放式電梯朝下走了幾步,率先下了電梯卻沒走,而是麵色陰沉地盯著君月月和方安虞。
他個子很高,比方安虞還要高,並且很壯,臉上被打出了紅印子,盯著兩個人的表情十分地猙獰。
君月月根本沒搭理他,側頭看向方安虞,見他手腕被擰得通紅,手裡正拿著一個錢包,遞給一個抱孩子的年輕女人。
年輕女人本來掉了錢包還無知無覺,正哄著懷裡哭鬨的寶寶,方安虞紅著手腕把錢包遞給她,她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君月月也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拉過方安虞的手腕,看了一眼,被擰得挺重的,但是摸了下骨頭,沒什麼問題。
這時候電梯上的人全部下到了一樓,但凡是長眼睛的,都明白了怎麼回事——小偷扒竊抱孩子的女人,被方安虞阻止。
這種事情很尋常的,但是不尋常的是被抓包的小偷沒走,還氣勢囂張地盯著方安虞和君月月,指著方安虞道,“他是小偷!偷東西被我抓住了,那個女人是她同夥,你們今天彆想輕易走!”
他是個慣犯,手法嫻熟,很少被抓住,小偷小摸的被抓的次數少,進去也判不了多久,他長得凶狠,還有兩個同夥,在這片流竄作案,很活躍的,商場中常駐的店主基本都熟悉他們,有時候會悄悄地示警在店裡購物的人,但這種聯合型作案,一般很少人去惹的,怕報複,幾百塊丟了也就丟了,沒人真的會去報警,所以他們越發的猖狂。
見義勇為被倒打一耙,這種事情君月月在末世變異之後就沒遇見過,方安虞根本嚴格意義上沒出過門,更沒遇見過,所以兩個一時間都有點傻眼。
方安虞雖然對於外界很閉塞,隻在電視和書籍上了解,當然也不是他有什麼英雄情結,專門愛多管閒事,就他那個反應,想管閒事,也得反應過來啊,實在是那男的一開始掏的不是抱孩子的女人,而是方安虞。
看著他拿著那麼多的袋子,個個買的都是值錢的東西,方安虞前後四個兜基本都被掏了個遍,把他小本子都掏出來了,他才發現的。
這男人也是膽子大,許是仗著自己氣質彪悍沒人敢惹,所以當著方安虞的麵翻了他的小本子,沒找到錢,又看方安虞是個小白臉,被掏了這麼半天,都回頭看他了還不敢吭聲,十分鄙夷地塞回給他,還啐了一口。
接著有恃無恐地根本沒挪地兒,直接還站在方安虞的身邊上去掏彆人,給足了方安虞反應的時間。
方安虞終於意識到這是個小偷,在他掏出前麵那個女人的包時候,伸手搶下來,又給塞回去了。
男人又掏出來,方安虞還伸手去搶,他直接火了,擰方安虞的手,被君月月及時看到,用手機砸了臉……
那男人一吼,實在是有點嚇人,本來抱著看熱鬨心思的人,見狀也散開了,抱孩子的女人是苦主,她本來是不應該走的,可是那男的一喊,本來就賴賴唧唧的小孩子,頓時哇地哭起來。
女人回頭看了一眼方安虞和君月月,也抱著孩子快步走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但來來往往那麼多的人,沒一個幫兩個人說話。
那男人一見這形勢,笑了一下,更囂張地喊,還朝了不遠處招了下手,招呼他的同夥過來,他今天就要教訓一下多管閒事的小白臉!
君月月愣了一會,也有點想笑,主要是她真的好些年都沒遇見過這種事了,麵對末世吃人的喪屍她都沒慫過,就這麼個男人想要煞住她?做夢。
她放下方安虞的手腕,把自己身上的小包摘下來,掛在方安虞的脖子上,還不緊不慢地拿過他的小本子,寫了句——站著彆動。
不夠這大哥等不及了,在她寫字的時候,就過來了,自覺站在了道德製高點,拉著方安虞脖子上的包鏈子,一甩,勒著了方安虞的脖子,把他甩得摔在地上。
君月月臉色瞬間沉下來,把小本子扔地上,上前去拉,小偷手一掙,君月月頓時誇張地朝後踉蹌了好幾步,“哎呦”摔在地上。
這就好辦了——無論如何,先動手就是不對。
君月月快速爬起來,順著這小偷同夥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後退兩步,對小偷喊,“大哥,有話好說啊!你看身後誰來了!”
男人根本沒把君月月放在眼裡,不屑地嗤笑一聲,一手還拎著方安虞的脖領子,聽了君月月的話,轉過了身,君月月看準機會,在他側麵方向助跑兩步,借著全身的衝力衝著男人一腳就飛踹過去。
她不是末世之後的金剛芭比了,沒有一拳一個小朋友的能耐,細胳膊細腿的,也沒什麼巨大的殺傷力,這也是那哥們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的原因。
但是君月月也算身經百戰,當然不至於傻到不自量力,她現在確實是弱雞一個,但是她新買的十厘米恨天高並不弱,尖銳又鋒利——
這個小偷是個慣犯,他也遇見過激烈抵抗的,還遇見過會兩手能把他製服的,但是他是真沒想到,自己混了半輩子了,最後讓個高跟鞋給捅漏了肚子。
君月月用的力度可一點都沒收著,就是奔著讓他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去的,助跑借力,加上自身體重還有尖得能戳裂地麵的高跟鞋,又趕上這是夏天,這男的就穿了一個T恤,她一腳,本來是奔著他腰子去的,用心十分地險惡,但是超短裙限製了她的抬腿角度,她一腳踹他肚子裡去了。
當然她落地的姿勢也很不美麗,這身體還是太虛了,她不光把胳膊給摔得巨疼,還把大腿筋給抻了,疼得齜牙咧嘴不敢動了。
不過她這驚天絕地的一腳,也把所有人都鎮住了,抱著一隻高跟鞋的捂著肚子的小偷,意識到自己肚子漏風就跪地上了,手指縫血一漫出來,頓時四周一陣此起彼伏的殺豬叫。
本來過來支援小偷的同夥一見這場麵,頓時急刹車,腳底抹油,比誰溜得都快。
方安虞從地上爬起來,到了君月月的身邊蹲下扶她,君月月就摔在漏肚子大哥的旁邊,不遠處就是那哥們肚子裡麵漏出來,手指縫流地上的血。
但是方安虞他卻很平靜,一點也沒因為君月月一腳把人肚子踹漏了害怕和驚訝,他根本沒看那正疼得吭哧的哥們,扶著君月月起來,這種情況下一身滴裡當啷的袋子,竟然一個都沒丟。
周圍已經有人報警,正在這時候,在電話裡聽了地址急得竄天猴一樣的方安宴也終於帶著人從正門跑進來了。
他跑到了兩個人的跟前,正要跟君月月發飆,帶著他哥哥沒影了一整天,居然還敢拉黑他的電話,還敢掛他電話!
不過他跑到跟前,看到這血淋淋的場麵,頓時腿一軟,差點跪地上。
警察和救護車是一起來的,場麵一度非常地混亂,方安宴也顧不上和君月月撒火,隻查看了兩個人沒有明顯的傷,開始幫著兩人處理這雞飛狗跳的現場。
小偷被送到了醫院,在場的本來旁觀的眾人,見歹徒已經沒了殺傷力,同夥也跑了,剛才目睹事情經過還沒走的,都上前來幫著兩人說話,這其實很讓人生氣,剛才那麼多人,如果同仇敵愾,那歹徒根本不敢那麼猖狂,事情也就不至於會鬨到這種地步。
但是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君月月倒是對這種事情很淡然,她甚至看到了被掏錢包的苦主,那個明明抱著孩子第一時間跑了的女人,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也幫著兩人作證,最後還在方安宴的活動之下,調了商場的監控,證明了兩個人確實是見義勇為。
至於後麵把人傷得那麼重,糾紛的方麵是方安宴處置的,君月月對結果是心中有數的,雖然她沒什麼道德底線,真的殺個人也不會心裡有什麼波瀾,但是這個世界不同於末世還是有法製的,不然她早在男人開始挑釁的時候,就一高跟鞋把男人的腦袋刨開了,沒必要非得等到他先動手。
不過看著這兩天跟她掐得烏眼青一樣的方安宴,冷靜且犀利地站在道德製高點上代表著她和方安虞說話,君月月對他這個男主角敗掉的好感,又悄無聲息漲回來了一些。
“受害人是我哥,”方安宴說,“我哥是個聾啞人,是殘疾人!那男的打的是我嫂子,打女人和殘疾人這種弱勢群體,你們警方該追究的是哪方的責任?”
警察抱著筆錄的本子,想要問方安虞和君月月兩句話,被方安宴攔住。
“我哥哥是聾啞人你要我說幾遍?我嫂子已經嚇得不會說話了!”方安宴抱著手臂,身後跟著兩個司機,恰巧都穿著黑衣服,霸道總裁的範兒十足,“這件事情我已經打電話給了我的律師,醫療費我會暫時墊付,但是我的家人被傷害,據在場的人口述,他們竟然還有同夥,這太可怕了,丘海市治安現在竟然這麼薄弱,要是他們是持刀歹徒呢?要是今天我沒能及時趕到,我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
君月月抱著方安虞,按照方安宴說的“嚇得說不出話”。
聽著方安宴已經把事情從一個小偷上升到恐.怖襲擊,趴在方安虞懷裡笑得臉都紅了。
不過最後眾人還是去了公安局,做了筆錄出來,方安虞不需要偽裝,不用小本本,沒人能跟他溝通,君月月也十分敬業地表演了一個被嚇壞的,縮在椅子上眼神閃爍的柔弱女子。
講述了自己見到殘疾丈夫被打的無助心情,以及她當時根本無意傷人的隻是迫不得已反抗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