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月本來想要拒絕的, 她發誓,她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昏過去了, 但是全身上下唯一的傷,也不過就是掄扳手的時候為了方便敲人後腦左右手替換,把左手手心本來就沒長好的傷口,弄得又裂開了。
剩下要是仔細找,還能成為傷口的地方, 就是白天在醫院裡麵, 埋針的針眼, 但是那塊估計也不能算傷口了因為一不小心, 已經長好了。
她這點傷彆說是洗澡了, 要是在末世裡不感染的情況下, 她腿斷了都能跟著隊裡出去找物資,這點傷她從一開始就沒放心上,真沒到要人伺候的地步……
但是草莓印花的純棉內衣褲都放在了旁白的架子上,君月月十分沒誠意地開口拒絕道, “我自己來吧……”
方安虞是個聾子能聽到個屁呢, 他正背對著君月月認真地用浴花在打泡泡。
君月月嘖了一聲,又自言自語,“哎你可真不聽話。”然後舉著她那隻受傷的手,站在牆邊上, 看著方安虞, 想了想又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 “承認吧你就是喜歡草莓花色, 醫院下麵那個商店出院的時候我都看了,內衣褲的花色多得是,小草莓是放在最底下的。”
和一個聾子說話,這種行為和對牛彈琴是差不多的。
方安虞當然不會回應,他弄好了泡沫。回頭給君月月仔仔細細地打上,全程都搓洗得很認真。
君月月本來還以為他可能會趁機占個便宜什麼的,畢竟她這身體不是末世金剛芭比的體型,而是個十分火辣的大美女呢。
這種火辣型其實對於男人的吸引來說,比清湯寡水的女人要強多了,畢竟男人這種東西真的很矛盾,君月月和男人們混在一起那麼多年,把自己當成男人使喚那麼多年,算是很了解男人了,他們既想要自己的女人在外人麵前高不可攀,又想讓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床上放浪嬌媚。
但是兩種類型怎麼可能並存呢那他媽不是精神分裂嗎?
君月月一直看著方安虞,但是方安虞全程洗刷得很認真,衝水的時候把自己的浴袍都弄濕了,濕貼在身上,君月月卻一丁點也沒感覺到他的狎昵動作,更沒看出他有什麼反應。
他認真地像是在洗什麼易碎的寶貝,君月月深以為今晚之後,方安虞要改成柳安虞,說不定他就是柳下惠的後人。
方安虞沒有乾過這種“體力活”,給君月月洗完之後,整個人像是上蒸籠蒸鍋似的,白裡透粉,像誘人的蝦餃,用浴巾把君月月裹上之後,他才終於鬆口氣,君月月聽到他出氣的聲音,沒忍住笑了。
她長發濕漉漉的,方安虞不會包頭發,用毛巾擦了一會兒,但長發不愛乾,還濕貼在肩膀脖子甚至臉上,癢癢的。
君月月和方安虞就是一對兒蝦餃,浴室裡霧氣彌漫著,要是放在其它的和電視劇裡麵,這應該是觀眾讀者最想看的但是過不去審核的禁忌畫麵。
但是實際上浴室裡麵兩個相對而立的透粉小人,並沒有任何的旖旎和曖昧的氣氛,反倒是透著一股子讓君月月都十分迷惑的溫馨。
君月月視線一直就沒離開他,她也不知道方安虞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其實他也不是她擇偶的那種標準類型,他根本達不到君月月對配偶的那條線。
甚至那天晚上她米線上頭,險些對著方安虞伸出手的混亂,現在也根本沒有,她沒有悸動,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反倒是沒必要像那天晚上之後去躲避。
她可以在這種清醒的狀態下和方安虞儘情地滾在一起,但是不能在不清醒的狀態下去抱他一次,這就是君月月的底線,她不承諾,但也不會拒絕。
不過很可惜,方安虞沒有見色起意,用寬大的浴巾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之後,開始打開吹風,用修長透粉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輕柔地給她烘乾頭發。
拋開彆的都不提,被人伺候的感覺是真的爽,君月月朝後輕輕靠著方安虞,聽著吹風機嗚嗚嗚在她耳邊來來回回,好像白天那些驚懼和混亂,都被這溫暖的聲音漸漸撫平。
方安虞是個很神奇的人,或許上天在關上一扇門之後,都會給你開上一扇窗,他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安撫人心是君月月見過最絕的人。
在他的麵前,無論是多麼糟心的事情,多麼暴躁的人,隻要看著他一會都很難還能暴躁得起來,尤其是對上他那雙透亮的眼,你的情緒就會像被清水反複衝刷的石頭,失去了棱角,圓潤柔滑地沉入水地。
先前君月月總想,他這樣的人如果在末世,要想活下去,除了出賣色相沒彆的路子,但是需要色相的都是男人,但是長得好的嘴甜的太多了,方安虞這樣的活不過幾天。
但是此刻她閉著眼,又覺得或許換個路子,他甚至不用覺醒安撫精神力的異能,就隻要這樣作為一個普通人,就能把異能者的暴躁情緒安撫下來。
因為他專注做什麼的時候,會讓人放空思想,眼睛隻看著他,隻跟著他。
長發吹乾一直都是讓人頭疼的麻煩事,君月月還是第一次覺得吹頭發的時間有點短,等到頭發也乾了,人也洗好了,方安虞又把她手上纏著的保鮮膜一圈圈地撕下來,很好,一丁點都沒有沾到水。
君月月渾身舒暢地躺在床上的時候,認真地在心裡評價了一下,這樣被從頭到腳地洗刷一遍,比真的做一場來得舒服,也挺好。
她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方安虞才弄好了自己爬上了床,他上來的時候很輕,一直觀察著君月月,因為昨晚上君月月不肯和他一起睡,方安虞怕君月月又不肯。
君月月感覺到了方安虞,但是已經累得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了,洗好了吹乾之後卻沒有打上護發產品的卷發,像瘋狂的鵝毛一樣鋪滿了枕頭,她埋在其中全身放鬆,就在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她感覺到身後貼上了熱乎乎的溫度。
君月月嘴角沒等勾起,就徹底沉入了夢中。
一整夜,她沒有再做噩夢,一覺睡到第二天,她是被敲門的聲音吵醒的。
“大小姐,早飯已經準備好了。”門外傭人的聲音傳來,君月月爬起來應了一聲,發現不光是窗簾沒拉,連臥室門都沒關。
她頂著爆炸頭摸了摸被陽光曬得滾燙的臉,又側頭看了眼她一動就被她弄醒已經睜開眼卻還迷茫著眼中沒有聚焦的方安虞,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和自己同款的獅子頭。
兩個人洗漱的時候,對著鏡子犯難起來,頭發一晚上也不知道怎麼睡的,用水都壓不下去,重新洗的話還要吹,方安虞還好,畢竟他的短,但是君月月的真的就是太麻煩了。
於是兩個人在廁所鼓搗了好久,最後君月月給方安虞定型成了背頭才勉強壓住,自己則是把頭發紮起來,挽上了。
不得不說方安虞頭發撩起來,真的一下子成熟了好多,不是老,就是沒了劉海在額前,露出了眉毛,他看上去不柔軟了,有點不好惹的意味,尤其他還不笑。
要不是這裡不是方家,沒有他的西裝,君月月肯定要給他打扮成個西裝領背頭眼鏡的斯文敗類。
不過就這樣,兩個人下樓的時候,還是吸引了桌邊人的視線,畢竟先前無論是君月月還是原身,都不紮頭發,原身是黑長直,君月月更是張揚的卷發披散著,每個弧度都訴說著囂張。
冷不丁這麼一弄,還真有點賢良淑德的意思。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樓,君月月竟然意外地發現的君老爺子也已經在桌邊了。
君老爺子前兩天在桌子上都不怎麼吃東西,估計是被君月月氣的,隻是短暫地出現一下之後就上樓了。
今天竟然還等在桌邊上真讓人慌張。
眾人都沒動筷子,她和方安虞是晚到的,不打招呼就真的不太行,君月月說了一聲“大家早上好啊”就坐在了君老爺子身邊的空位上。
前幾天都是離著君老爺子遠遠坐著的,但是今天凳子就擺在他身邊,君月月總不好拖到彆處去。
坐下之後,君月月本來以為君老爺子還不得說她兩句麼,畢竟她和方安虞起得晚,洗漱又耽誤了一會,傭人找了兩人兩次了,很顯然他們已經等她和方安虞好久了。
不過君老爺子竟然隻是看了君月月一眼,什麼都沒說,直接拿起了筷子,開始吃東西了。